林惊澜盯着地图上那个血红的骷髅头标记,眼神锐利如刀:“不管是什么,这‘鬼市口’就是关键!秘匣最后流入了那里,那些被胁迫的旧部线索,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很可能都指向此处!必须在他们察觉之前,潜入鬼市口,找到那个秘匣和接头人‘夜叉’!”
“潜入鬼市口?”朱大常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那地方可不是善地!鱼龙混杂,眼线遍地,规矩森严,生面孔进去,如同羊入羊群!得改头换面才行!”
“易容!”林惊澜和柳如絮异口同声。
“嘿嘿,说到这个,道爷可就不困了!”朱大常脸上又恢复了油滑的笑容,拍了拍他那鼓鼓囊囊的饕餮袋,“易容改扮,道爷可是行家里手!走,先离开这鬼地方,找个安全所在,让道爷好好给你们拾掇拾掇!保管亲娘都认不出来!”
事不宜迟,三人牢记地图,迅速沿着来路退出暗河地窟。回到相对安全的废弃城隍庙地道,朱大常立刻如同变戏法般从他的饕餮袋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毛发胶泥、各色布料。
“柳丫头,你本就气质清冷,扮个走江湖卖艺的琵琶女最合适!道爷给你弄个清秀点的病容,再配把旧琵琶,保管惹人怜惜又不起眼!”朱大常一边调配着胶泥颜料,一边喋喋不休,“大侄子嘛…嗯,气质太正,得往落魄里整!就扮个带着病弱妹子逃难、家道中落、会点粗浅拳脚功夫的穷酸书生!道爷我嘛…嘿嘿,本色出演,你们远房二舅,带你们进城讨生活的破落户老鳏夫!”
他手法娴熟,如同最高明的画师,在柳如絮脸上涂抹揉捏。片刻功夫,一个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弱凄楚、眉宇间却隐含一丝倔强的清秀少女便出现在眼前。他又递给柳如絮一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漆面斑驳的旧琵琶。
接着是林惊澜。朱大常将他英挺的眉毛描得杂乱下垂,肤色涂得蜡黄暗淡,眼角嘴角用特殊胶泥做出愁苦的细纹,再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束发的带子换成一根磨得油亮的麻绳。转眼间,一个满面风霜、带着书卷气却又难掩落魄的年轻书生便取代了英姿勃发的少侠。
最后,朱大常自己则利落地将头发弄得更乱,脸上抹了些锅灰油污,换上一件打满补丁、油光锃亮的破棉袄,腰间插了杆旱烟袋,活脱脱一个市井底层挣扎求生的老油条。
“啧啧,瞧瞧,天衣无缝!”朱大常对着水盆照了照,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稍作休整,三人从另一处隐秘出口离开城隍庙。此刻天光已然大亮,但金陵城经过昨夜的皇宫风波,气氛明显不同寻常。街道上巡逻的兵丁明显增多,盘查也严格了许多。好在三人易容改扮极其成功,朱大常又精通市井门道,操着一口地道的金陵俚语,点头哈腰,塞上几枚铜钱,谎称是带侄儿侄女进城投亲看病,竟也顺利混过了几道盘查,迂回曲折地朝着外城西北角、秦淮河下游的“下浮桥”区域摸去。
越靠近下浮桥,景象愈发破败荒凉。废弃的码头栈桥朽烂不堪,半沉在浑浊的秦淮河中。岸边是连绵的低矮棚户和破旧仓库,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垃圾腐烂和劣质烧酒的混合气味。行人稀少,且大多神色麻木或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生面孔。
按照地图所示,“鬼市口”的真正入口,就在下浮桥最深处一间挂着破旧“徐记鱼行”幌子的废弃仓库后面。朱大常带着两人,如同识途老马,在迷宫般的破屋窄巷中穿行。
眼看那间破败的“徐记鱼行”仓库已在不远处,门口歪歪斜斜地挂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午后惨淡的天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朱大常正待上前用黑市特有的暗号叩门。 突然! “嗖!” 一道凌厉无匹的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从三人侧后方一座废弃水塔的顶部激射而至!快!狠!准!目标直指林惊澜的后心!
这暗器来势之猛,角度之刁,时机之毒,远超之前所遇!更可怕的是,那破空之声尖锐刺耳,蕴含着一股至刚至阳、灼热霸道的穿透力,绝非寻常暗器!
间不容发! 林惊澜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两仪参同契》真炁应激而发,易经八卦步·巽为风!身体如同风中柳絮,于不可能中瞬间横移半尺! “噗嗤!” 那道炽热流光擦着他的左臂外侧飞过!粗布衣衫瞬间被撕裂,臂上皮肉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更有一股霸道刚猛、带着焚毁经脉气息的灼热真炁气息的灼热真炁,如同附骨之蛆,试图钻入体内!
林惊澜闷哼一声,体内阴阳真炁急速运转,瞬间将那股入侵的灼热真炁化去,但心头已是巨震!这力道…这气息…隐隐带着佛门正宗降魔功法的影子,却又透着一股邪异的霸道!
那道流光射空,“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前方仓库厚实的木板墙上! 三人定睛一看,无不骇然变色! 那竟是一枚通体赤红、形如火焰、长约三寸的钢针!针尾还在微微震颤,散发出惊人的热力,将周围潮湿的木板都灼烤得冒出缕缕青烟!
“赤…赤焰针?!”朱大常失声惊呼,胖脸上第一次露出见了鬼般的惊骇,“这…这是当年‘火头陀’一脉的独门暗器!可那人…那人早已被逐出少林,生死不明几十年了!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惊澜猛地抬头,冰寒刺骨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射向水塔顶端! 塔顶残破的砖墙缝隙间,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冰冷、沙哑,仿佛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在破败的码头区幽幽回荡,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警告:
“滚…出…鬼:
“滚…出…鬼市…否则…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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