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玻璃棺,陈默突然注意到父亲胸口的船锚碎片:那上面刻着 “1943” 的字样,与艾文日记里 “渔村祭祀” 的年份完全一致。他伸手去拔碎片,指尖刚碰到金属,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1943 年的渔村码头,年轻的陈敬山举着船锚砸向梳妆匣,却被突然涌出的海水卷走;1980 年的罪业小镇,陈玄站在汞矿密室里,将一枚螺旋玉佩塞进年幼的陈默手中;就在刚才,雷在甲板上踢碎罗盘时,故意将一枚钟表残片混进了汞珠里 —— 那残片上的纹路,与张守时的 “时间齿轮” 一模一样。
“时间到了。” 雷的声音恢复了正常,鱼鳞褪去大半,他踉跄着后退,胸口的触须剧烈抽搐,“快…… 日志在船长室的暗格,里面有陈敬山留下的‘破咒法’。” 他突然抓起航海刀刺向自己的心脏,蓝色的血液溅在玻璃棺上,那些 “潮汐遗民” 的动作明显迟滞了。
陈默冲向船长室,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墙上的航海日志自动翻页,最后一页画着复杂的符阵,旁边写着一行字:“潮汐记忆的本质是执念,用生者的羁绊能唤醒逝者的理智 —— 给小默的礼物,爸爸留。”
符阵中央的图案,赫然是陈默、胖子、千夏三人的合影,那是他们在古董店门口拍的,照片边缘还沾着胖子不小心蹭上的冰淇淋渍。
“吼 ——”
船舱突然剧烈摇晃,船长室的地板被撕裂,无数透明的触须从裂缝中涌出,像毒蛇般缠向陈默的脚踝。怀表再次亮起红光,螺旋纹路与日志上的符阵产生共鸣,照片中的胖子突然动了起来,用虚拟的消防斧砍断了最粗的一根触须。
“阿默,别愣着!胖爷我可不想在记忆里再死一次!” 胖子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调侃,却难掩颤抖,“雷那老家伙的残魂快撑不住了,赶紧按符阵的提示做!”
陈默猛然回过神,按照日志上的说明,将怀表按在符阵中央。红光瞬间铺满整个船舱,那些 “潮汐遗民” 的残影停止了攻击,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金色的泪水 —— 那是未被混沌污染的执念之力。
“快…… 用他们的泪水浇在船锚碎片上。” 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左胸口的触须正在吞噬他最后的意识,“鲛王的本体藏在船底,只有用‘血亲执念’才能伤它。”
陈默抓起船锚碎片,冲向甲板时,正好看见雷将自己的船长帽戴在一具科考队员的残影头上:“当年是我害了你们,现在该还债了。” 他纵身跳进海里,激起的浪花中浮现出无数金色的光点 —— 那是雷和所有船员的残魂,它们像萤火虫般聚集在船锚碎片上,让锈迹斑斑的金属泛起温暖的光芒。
船底传来沉闷的嘶吼,整个亡灵船被顶出水面,陈默终于看清了鲛王的真面目:它的身体像巨大的乌贼,头部却长着人类的面孔,那面孔竟与陈默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生气,只有混沌的黑雾在翻滚。
“我的孩子…… 回来吧。” 鲛王的声音混杂着无数人的低语,有父亲的、有澜的、还有那些 “潮汐遗民” 的,“归墟之门需要新的守门人,你和我合为一体,就能永远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触须如暴雨般袭来,陈默挥舞着船锚碎片,金色的光芒所到之处,触须瞬间化为海水。但鲛王的触须无穷无尽,他的手臂很快开始发麻,锁骨处的螺旋印记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耳边开始响起蛊惑的低语:“看看胖子吧,他在罪业小镇被混沌吞噬时,喊的可是你的名字……”
“放屁!” 陈默怒吼着砍断一根缠向脖子的触须,“胖子才不会就这么死了,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回家的!”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玻璃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大。陈默低头一看,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 “0” 的位置 —— 这是道具即将破碎的征兆。鲛王抓住机会,一根带着倒刺的触须刺穿了他的肩膀,蓝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滴在船锚碎片上。
“执念不够……”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胖子被黑气锁链缠住的画面,和回廊雾气中一模一样,“阿明救我” 的呼喊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谁说不够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陈默惊讶地发现,那些 “潮汐遗民” 的残影竟挡在了他身前:穿护士服的女人用手术刀割断触须,科考队员用采样管吸出混沌黑雾,甚至连父亲的残影都举起了虚拟的船锚,与鲛王的触须缠斗在一起。
“小默,记住。” 父亲的残影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温暖,“羁绊不是负担,是力量。”
所有残影突然化为金色的光点,涌入船锚碎片。陈默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臂蔓延到全身,锁骨处的螺旋印记不再灼烧,反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高高举起碎片,大喊着胖子和千夏的名字,碎片如利剑般刺入鲛王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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