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是青黑色的,踩上去带着沁骨的凉。每一级都很窄,像是被人硬生生从石壁上凿出来的,边缘还留着斧凿的痕迹,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走过。
火折子的光只能照亮身前三步的距离,再往前,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蛰伏,呼吸声与众人的脚步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燕十三走在最前面,锈刀握在手里,刀身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他能感觉到,越往深处走,刀身的震颤就越明显,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这石阶有九十九级。”老赵跟在后面,数着台阶,“九为数之极,通常是祭天或者藏重宝的地方才会用。”
石头扛着重剑,每走一步都很用力,重剑的剑柄撞在石阶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倒像是在壮胆。“赵叔,你说这里面藏的是山河图吗?”
“或许不止。”老赵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看石阶两侧的石壁,有凿痕,但没有文字,像是被人刻意磨掉了。”
柳随风突然停住脚步,火折子往前一探。前方的石阶尽头,出现了一扇石门,门是关着的,但门缝里透出微弱的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
“到了。”燕十三的声音有些沙哑,锈刀的震颤已经变得剧烈,刀身的纹路开始发光,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石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凹槽,形状很奇怪,像是半个太阳。燕十三试着把锈刀的刀柄往凹槽里一放,竟然严丝合缝。
“咔——”
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个巨大的石室,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壁都镶嵌着夜明珠,发出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石室的四壁上,布满了壁画,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最深处,像是一部展开的史书。壁画的颜料虽然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内容:
最左侧的壁画上,画着九个巨大的鼎,鼎身刻着山川河流,被无数士兵抬着,运往九个不同的方向。鼎的周围,有穿着古装的人跪拜,手里举着刀,刀身的纹路,赫然和燕十三的锈刀一模一样。
“是九鼎!”老赵失声喊道,“传说大禹铸九鼎,镇九州龙脉,这壁画画的就是铸鼎的场景!”
柳随风走近壁画,指尖轻轻拂过那些鼎的纹路:“你看鼎底的花纹,和我们找到的山河图碎片上的一样。”
燕十三的目光落在壁画里那些举刀的人身上。他们的姿势各异,但手里的刀都朝着九鼎,像是在注入力量。他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锈刀,对照着壁画上的刀纹——那些弯曲的线条、凸起的节点,甚至连刀柄处那个不起眼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这刀……”他喃喃自语,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豁然开朗。从北疆哨所的第一战,到雪夜突围,再到荒漠斩血手,锈刀的每一次异动,似乎都和这些壁画有着某种联系。
“往里面看。”石头的声音带着兴奋,他指着中间的壁画,“那里有个人,拿着和你一样的刀!”
中间的壁画上,画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天空是暗红色的,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黑影从缝隙里涌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手持锈刀,站在九鼎中央,刀身发出红光,将那些黑影逼退。
将军的脸被画得很模糊,但燕十三却莫名觉得熟悉。他凑近壁画,发现将军的左臂上,有个箭疤,形状和自己左臂的一模一样。
“镇北侯……”老赵的声音带着颤抖,“这画的是镇北侯!当年他就是拿着这把刀,镇守北疆,挡住了胡虏的十万大军!”
燕十三的心跳猛地加速。他想起老赵之前说过,自己是镇北侯的旧部,而晋王府要清除的,正是镇北侯的旧部。他又想起鬼面人屠的屠杀,想起晋王府的密令……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和这把刀、这位素未谋面的镇北侯紧紧连在一起。
“你们看这里。”柳随风指着壁画的右下角,那里有几行小字,是用和甬道里一样的“巫祝文”写的。“老赵,能看懂吗?”
老赵凑近了看,眉头紧锁,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上面写着‘锈刃承天命,九鼎定乾坤。山河归其位,血光映九州’。”
“锈刃承天命……”燕十三握紧了锈刀,刀身突然发出“嗡”的一声,像是在回应这句话。他低头,发现刀身的纹路正在慢慢变亮,和壁画上将军手中刀的纹路完全重合,连光芒的强度都一样。
石室最深处的壁画,画的是九鼎归位的场景。九个鼎分别放在九州的位置,鼎下的龙脉发出金光,将整个大地笼罩。而在壁画的最中央,画着一把锈刀,插在九鼎环绕的祭坛上,刀身的红光与龙脉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镇”字。
“这就是‘锈刀镇山河’的由来吗?”石头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在客栈听书先生说的那句“锈刃藏山河”,原来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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