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八分,楚家地下档案室的空气里还飘着卷宗烧焦的黑灰,呛得人喉咙发紧。阿木弯腰往焚烧炉里添最后一摞旧账册时,袖口那截烧焦的婚服残片擦过通风口铁栅栏,发出极轻的“嘶啦”声,像纸片被指甲刮过。
他的手指在裤袋里摸索,摸到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存储卡,表面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这是昨夜替楚怀瑾送药时,老人趁没人塞给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把这个放进档案室通风管,会有人来取,别让任何人知道。”
通风口积着二十年的厚灰,蛛网缠在铁栅上,像层破败的纱。他用指节蹭开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存储卡用力按进缝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像当年他跪在祠堂受家法时,青石板渗进膝盖的冷,冻得骨头都发疼。
“咔嗒”一声,存储卡卡进铁栅的卡槽,严丝合缝。他迅速直起腰,转身时瞥见焚烧炉里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昨天林默递给他的那截蓝铃花根——那是能解楚家血契的药引,林默说“关键时刻,它能救命”。阿木的喉结动了动,攥着账册的手指紧了紧,转身融进了走廊的黑暗里。
三小时后,天刚蒙蒙亮,晨雾像层薄纱裹着影市。黑市最深处的铁皮棚子下,阿兰正用银镊子翻捡刚到手的“记忆碎片”。所谓的记忆交易,不过是收些黑帮拍的罪证、富豪偷情的录像,大多是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但今天这张存储卡明显不同:外壳刻着楚家独有的缠枝莲暗纹,边缘还留着火烧过的焦痕,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
她瞳孔微缩,迅速把存储卡塞进袖扣的暗格,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快步往老鬼的盲人按摩店走。那盏永远亮着的“推拿”红灯,此刻在晨雾里像团凝固的血,透着诡异的暖意。
老鬼的按摩床底下藏着三台加密电脑,主机嗡嗡作响,散热风扇吹出的风带着电子元件的焦味。他枯瘦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速度快得不像个盲人,老花镜滑到鼻尖,遮住了大半张脸。“叮”的一声脆响,屏幕上突然跳出楚怀瑾的亲笔信扫描件,墨迹发黑,力透纸背。
林默正端着沈清棠煮的红糖姜茶站在他身后,姜茶的甜香混着电脑散热的焦味,刺得他喉头发紧。信上的字迹棱角分明,每个字都像用刀刻出来的:“昭儿欲借苏晚完成神格化,实为僭越。若仪式启动,即刻引爆B区电路,制造混乱,助林默入祠,清剿逆子。”
林默盯着屏幕上的“助”字,指节捏得发白,骨节分明。楚怀瑾的字迹他见过——去年慈善晚会上,那老东西握着金笔在捐款簿上签名,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刺耳,每个字都透着掌控一切的傲慢。此刻这封信里的“助”字,墨色浓得要滴下来,倒像是藏在纸背的“驱”,透着股借刀杀人的狠辣。
“他不是想救苏晚。”林默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子,冻得人心里发寒,“楚昭要推翻他,当楚家新神,他这个老神棍容不下。引爆电路是让我当急先锋,等我撕开血契,打乱仪式,他再以‘平乱’之名废了楚昭——杀子立威,好一手借刀杀人的手段。”
沈清棠正往茶杯里续热水,青瓷杯沿在她指尖微微发颤。她穿了件月白棉麻衫,发间别着朵刚摘的小苍兰,清新淡雅,声音却比平时沉了三分:“可苏晚现在被关在楚家祖祠东厢,老鬼刚截获的脑波监测数据显示,她的自主意识只剩……”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十二小时。再过十二小时,她就会彻底变成楚昭的‘意识容器’。”
林默的拇指摩挲着掌心的铜扣,那上面有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刻下的“默”字,笔画深浅不一,带着最后的温度。他突然把杯里的红糖姜茶一饮而尽,辛辣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胸口发烫。杯子重重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那就用他的火,烧他的庙。楚怀瑾想借我的手杀楚昭,我就借他的力救苏晚,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上午九点四十一分,楚氏大厦顶层总裁室的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能清晰照见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楚昭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个透明密封盒,盒里那片婚服残片泛着暗红,像块凝固的血,透着诡异的光泽。
“苏晚的脑波出现异常自主抵抗频率,”林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电子听诊器特有的嗡鸣,“波动幅度很大,疑似受到外界高频干扰。”
楚昭没回头,目光依旧锁在窗外的城市轮廓上。他记得第一次见苏晚是在剧本杀店,她穿着酒红旗袍,举着道具刀抵在他脖子上时,眼尾的泪痣跟着笑纹轻轻颤动,像团跳动的火。那时他觉得这女人像团野火,热烈、张扬,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现在他才明白——野火是要烧干净旧世界的,而他要当新神,就要驯服这团火,让她成为自己脚下的基石。
“干扰?”他低笑一声,指节轻轻敲了敲密封盒,发出沉闷的响,“那不是干扰,是她终于开始‘融合’了。她的意识在抵抗,说明血契正在生效,她的灵魂在与地脉能量绑定。”转身时,金丝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底深不见底的冷:“通知老巫,魂契仪式加‘记忆清洗’环节。我要她忘了所有剧本杀,忘了那个穿保洁服的林默,忘了她自己是谁——从今往后,她只能是楚家的神后,是我楚昭的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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