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铜钟在祖祠飞檐下撞响,沉闷的声响震得梁上积尘簌簌掉落。楚昭一身玄纹礼袍,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他死死盯着被按在印台凹槽里的苏晚,她腕间那圈缠裹的金线,正随着老巫的咒语缓缓往血管里钻,像要钻进骨髓。
“以彼之忆,祭吾之权——”老巫枯瘦的手指抚过冰凉的黑曜石台面,三百七十二年的血契在石纹里蠕动,像无数条活过来的黑蛇,贪婪地吸食着周遭的气息。
苏晚喉咙发紧,窒息感顺着胸口往上涌。金线刺进皮肤的锐痛,远不及记忆被生生撕裂的苦楚——林医生的蓝光扫过她太阳穴时,她明明看见自己剧本杀店的烛火在摇晃,看见林默蹲在楼梯间擦地时翘起的发梢,看见三人围坐分析线索时热可可冒起的白雾,可那些鲜活的画面突然被扯成碎片,要不是那声突如其来的童谣,她险些就要溺死在虚假的记忆里。
“火苗跳,火苗烧,烧断金线我自逃......”
童谣从地底缓缓渗出来,带着地脉的潮气,像根细针扎进她后颈的皮肤。苏晚猛地抬头,正好撞见楚昭骤然收缩的瞳孔——他也听见了,那藏在黑暗里的、带着反抗意味的歌谣。
“切断地脉!”楚昭反手抽出腰间玉牌,狠狠砸向老巫,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惊怒,“你说这破仪式万无一失!”
老巫踉跄着跪倒在地,桃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印台边,剑身嗡嗡作响。他主持了三十七次楚家祭典,见过腥风血雨,却第一次听见地脉里传来活人的声音。那童谣裹着潮湿的土腥气,混着野薄荷的清苦,像极了楚家祖训里记载的“勿忘火”——传说三百年前,有个被献祭的婢女,就是在火里唱着这首歌,烧穿了初代家主的血契枷锁。
配电房里,地脉导线震得嗡嗡作响,像是要挣脱束缚。林默攥着母亲留下的铜扣,掌心沁出的冷汗浸湿了接口,声波发射器的红灯正以他心跳的频率疯狂闪烁,映得他眼底通红。
老鬼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开,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地脉共鸣度100%!林默,他们触发了血契反噬!”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第34次签到的红光还未褪去,【吞噬吸收·精神过载】的提示在眼前浮动,像一团跃动的火焰。墙根的野薄荷被风掀起,清香混着沈清棠塞在他口袋里的蓝铃干花味,突然漫进鼻腔,带着熟悉的暖意。
那是他今早出门时,沈清棠踮着脚塞进他工装口袋的,她当时笑眼弯弯:“闻着这个,就像我在你身边。”
“苏晚......”林默对着地脉导线轻声念了句,指尖毫不犹豫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
铜扣“嗤”地冒出青烟,像块烧红的烙铁烙在接口上,瞬间腾起刺鼻的焦味。地底传来沉闷的巨响,配电房的铁门被震得哐当摇晃,灰尘簌簌掉落——他知道,那是地脉里的童谣顺着导线,精准撞进了祖祠祭典的核心,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雷。
祖祠地室的烛火突然齐齐倒向印台,橙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石面,带着焚毁一切的决绝。苏晚腕间的金线“滋啦”一声着了火,火苗顺着金纹往上窜,竟逆着血契的力量,径直烧向楚昭!
“镇压!”楚昭踉跄后退,玄纹礼袍的下摆被火苗燎出个黑洞,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守卫们举着电棍蜂拥而入,可刚到地室门口就被人截住——陈叔带着巡防队的人堵在廊道,警灯在身后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沉声道:“接到群众举报,这里存在消防违规,所有人配合检查。”
老巫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是‘勿忘火’!它认主了!”他手脚并用地爬向印台,指甲在黑曜石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三百年了......这火只认被献祭的人!只认不愿屈服的魂!”
苏晚腕上的火焰猛地窜高,灼热的温度却没灼伤她,反而顺着血管蔓延,驱散了记忆里的阴霾。她看见金线在火里蜷成灰烬,看见石纹里的黑蛇被烧得扭曲挣扎,更看见三百七十二道半透明的影子从印台里浮出来——是那些被楚家历代献祭的“钥灵”,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跨越百年的悲愤:“我们记得......记得被抢走的地契,记得被碾碎的药方,记得女儿哭着被拖走时,指甲抠在青石板上的痕迹......”
“苏晚!”
头顶传来熟悉的破风声,木屑飞溅中,林默撞穿地室的木梁跃下,念力掀起的气浪震得烛台东倒西歪。他鬓角沾着木屑和灰尘,肩膀还在渗血,却依旧精准地抓住苏晚的手,将她从印台凹槽里猛地拽起来,护在身后。
楚昭的短刃擦着林默的肩膀扎进石墙,火星四溅。“你以为赢了?”他盯着林默染血的衬衫,突然癫狂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我父亲让我重铸血契,根本就是要借你们的手除掉我!他早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够狠,不够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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