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五点十七分,安全屋地下花圃的潮润泥土混着蓝铃花清冽的甜香漫上来,裹着晨雾的凉,贴在皮肤上格外清透。苏晚靠在林默肩头,腕间那圈淡红的灼痕还在发烫,像根细针轻轻挑着神经,每动一下都带着细微的痛感。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工具、练念力磨出来的硬壳,带着粗糙的温度。低哑的声音裹着未散的睡意,含糊又清晰:“我看见了……三百七十二个‘我’。”
林默的呼吸顿了顿,胸腔的起伏慢了半拍。他垂眸时,睫毛扫过她的发顶,带着昨夜混战留下的血痂,蹭得她头皮微痒:“她们说什么?”
“都在喊‘别签’。”苏晚仰起脸,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像未融的霜,“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撞得我脑子发疼。可我明明……”她突然攥紧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力道大得发白,“明明签婚书那天,我连笔都握不稳,是被人架着按的手印。”
手机在两人身侧嗡鸣,林默摸出来时,屏幕蓝光割得眼底发涩——老鬼发来的脑波对比图跳出来,三条深色断层像钝刀刻在苏晚的意识频谱上,狰狞又刺眼。他喉结重重滚动,想起昨夜楚昭癫狂的脸,想起三百七十二道血契在火里蜷成黑灰,想起苏晚被金线缠裹时绝望的眼神。
“这是‘心契’的根。”他把手机转向苏晚,指腹点着那三处断层,指尖的温度透过屏幕传过去,“楚家没杀你,是在你意识里种了锚。用你的恐惧、你的软弱、你从小被教的‘该听话’,把你钉在他们画好的框里。”
沈清棠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捧着的白瓷杯腾起袅袅白雾,几片蓝铃花瓣浮在茶面,随着杯身晃动轻轻旋转。“花要活,得根扎进土。”她走过来时,发梢还沾着晨露,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她要挣脱这枷锁,也得有个自己的锚,一个扎在自由里的根。”
林默抬头看她,晨光透过玻璃花房斜照进来,把沈清棠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株在风雨里牢牢扎根的树,沉静又坚韧。他忽然想起三天前的暴雨夜,她蹲在被楚家打手砸烂的花店里,把断枝的蓝铃花小心插进矿泉水瓶,指尖沾着泥土,却笑得笃定:“根没死,就能活。”
“把她的‘疯笑’种回去。”林默突然握住苏晚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第一次赢我剧本杀时,笑到拍桌子,差点把线索卡震掉,还喊着‘林默你笨死了’。就用那个瞬间。”
苏晚一怔,眼尾的泪突然破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泪却掉得更凶:“那天你非说凶手是NPC,死咬着不放,结果关键线索卡藏在蜡烛里,被我摸出来时你脸都绿了——”
“对,就这个。”林默迅速掏出手机,调出那段录音。沙哑的背景音里,苏晚的笑声像串银铃,清脆又张扬,混着“你输了要请我喝全糖奶茶”的娇俏尾音,鲜活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他闭眼启动【吞噬吸收·记忆锚定】,意识里的数据流瞬间翻涌,像奔腾的潮水,把这段纯粹的笑声和昨夜火光照亮的“三百七十二道枷锁”揉成一团,再顺着掌心的触碰,缓缓注入苏晚的意识:“这是你的根,扎在自由里的根,谁也拔不掉。”
上午十点零三分,楚氏大厦B3层的心理监测室,冷白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的冰冷气息。林医生盯着屏幕上的脑波图,后颈沁出细密的冷汗——苏晚的意识频谱本该像被揉皱的纸,混乱又破碎,此刻却平得像无风的湖面,甚至在他按下“记忆清洗”按钮时,波峰竟逆势扬起,尖锐得撞得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
“不可能。”他扯松领带,喉结滚动,手指在键盘上疯狂翻飞,敲击声密集得像雨点,“清洗程序是楚老亲自调试的,能抹掉所有非绑定记忆,怎么可能失效——”
监控画面里,苏晚正靠在软椅上哼歌,姿态慵懒,仿佛不是在囚室,而是在剧本杀店的懒人沙发上。童声版的《点火谣》从她嘴里飘出来,甜得发腻,可林医生调出音频波形时,后槽牙都咬酸了——那旋律的频率,和楚家祖祠下的地脉共振图,重合度高达97%。
“叮——”
通风管里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指甲刮过铁皮。小蝶缩在管道转角,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管壁,微型录音笔的红灯在黑暗里明灭不定,映得她眼底满是紧张。她右手背抵着管壁,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
昨夜直播时,楚昭骂她“贱种”的声音还在耳边炸响,尖锐又刺耳,可此刻听见苏晚哼的歌,她突然想起七岁那年,自己蹲在祖祠偏殿偷糖吃,也是哼着这个调调,那时母亲还在,会笑着摸她的头,说“小蝶唱得真好听”。
“小蝶?”守卫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沉重又急促,越来越近。
她手一抖,录音笔“哐当”一声砸在管壁上,声音在空旷的通风管里格外刺耳。林医生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通风口,带着怀疑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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