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看张致远,那两个白点似的眼睛茫然地对着前方的黑暗。但它整个“脸”的方向,却分明是朝着张致远的。
张致远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他手里的电筒“啪嗒”一声掉在草地上,光柱向上歪斜,恰好照亮那东西空荡荡的下颌缺口,那幽深的、可怖的窟窿显得愈发狰狞。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威胁。
但那无法形容的诡异和阴森,却像无数冰冷的细针,密密麻麻地刺进张致远的每一个毛孔。他之前所有的科学信仰、唯物主义观念,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他想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跑,双腿却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无颌的鬼影,就在坟碑后,静静地“站”着,或者说“飘”着,与他对峙。时间仿佛停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东西似乎极其缓慢地、不易察觉地缩回了坟碑后面,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
手电光还亮着,照着空无一人的老坟。
压迫感骤然消失。
张致远猛地喘过一口气,像是濒死的鱼。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连滚带爬地朝山下狂奔。他被荒草绊倒,被树根磕绊,手肘、膝盖摔破了,鲜血淋漓,他却毫无知觉,只有一个念头:逃!离开这里!
村里人听见他凄厉的叫喊,打着火把迎出来,看见他魂飞魄散、衣衫破烂的模样,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
张致远被扶回家,当夜就发起了高烧,胡话连连,不停地在炕上抽搐,双手在空中乱抓,嘶哑地重复:“没……没下巴……空的……空的……”
村里的老人们摇头叹息:“说了不信,偏要去惹……”
张老师的母亲哭成了泪人,求人请大夫,烧香拜佛,全不管用。
第三天黄昏,张致远的烧奇迹般地退了,人也清醒过来,只是眼神发直,谁也不看,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一句话。人们凑近了,才听清他一直在说:“……是真的……是真的……”
第八天,他去教书的路上摔断了腿。他不再提任何关于科学和迷信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变得沉默寡言,时常对着空气发呆,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剧烈颤抖起来。
村里关于无颌鬼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再没人敢在天黑后靠近后山,甚至白天路过那片山坳,都要加快脚步,心里发毛。
然而,怪事并没有结束。
自从张老师见过那东西后,村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声称自己也瞥见了它。
不是在后山坟地,而是在更令人不安的地方。
村西头的赵大宝,天蒙蒙亮时起来喂猪食,瞥见猪圈矮墙外立着个灰影,下颌处是个黑乎乎的洞。他吓丢了食盆,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第二天,他家最肥的那头猪不吃食,蔫蔫地死了。
民兵队长刘大山,胆子最大,不信邪,晚上巡逻故意绕到后山附近,什么都没看见,得意洋洋回家。半夜起来小解,一开门,朦胧月光下,看见那灰影就立在他家院门口的柿子树下,脸正对着他。刘大山嗷一嗓子瘫软在地。第二天他媳妇发现他时,人还缩在门口哆嗦。没过三天,他上山砍柴,一向熟练的手脚却失了准头,一斧头劈在自己小腿上,深可见骨,养了三个月才好。
最邪门的是,见到它的人,描述都出奇一致——灰衣,死灰色的皮肤,浑浊的白眼,以及那标志性的、可怖的缺失的下巴。它从不靠近,从不出声,从不追逐,只是出现在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静静地“看”你一眼,然后消失。接着,厄运便如期而至。
恐慌像野草一样在坳子村疯长。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大人小孩都不敢外出。整个村子被一种无形的、阴冷的恐惧紧紧包裹。往日傍晚的热闹消失殆尽,只剩下死寂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也显得惶惶不安。
老支书没办法,召集了几个老人和壮劳力,商量对策。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村子要垮了。”
“请个先生来看看吧?”
“对,做场法事,送送它?”
请的是邻县一个有名的老先生,据说懂些阴阳之事。老先生来了,在村里转了一圈,又独自去后山坟地看了半晌,回来时脸色凝重。
他告诉老支书和几位老人:“那东西,不是一般的游魂野鬼。它怨气不重,但执念深,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那儿了,走不掉。它也不是故意害人,但它那种‘存在’本身,就带着极强的晦气和阴煞,活人撞见了,阳气被冲,自然要倒霉。”
“那咋办?能送走不?”老支书急切地问。
老先生沉吟半晌,摇摇头:“难。它不闻不见,近乎痴傻,寻常超度的经文法术,对它怕是无效。而且,根源恐怕不在它本身……”
他压低了声音:“我瞧那老坟地,格局有些怪,像是聚阴之地。最近是不是动过土,或者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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