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深知,能否打开局面,关键在于立规矩、建体系。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关在值房三日,结合明代实际情况和他所知的现代管理经验,草拟了一份《海事院章程纲要》。
这份纲要,在当时的官场看来,堪称“离经叛道”。它明确规定了各房、各司的职责权限,细化了从船舶登记、货物查验、税收征缴到海情上报、水师协调等各项流程,甚至提出了类似“绩效考核”的概念,要求对官吏的办事效率、廉洁程度进行定期考评(KPI的雏形:都察院——谢天谢地,这个煞星总算去祸害别的地方了),并与升迁奖惩挂钩。
纲要一出,衙内先起了波澜。一些从六部调来的老资格官吏,习惯了以往推诿拖沓、浑水摸鱼的日子,对这等“刻板”、“严苛”的章程颇不以为然,私下抱怨“吴大人年轻气盛,不谙世事”、“海上之事,岂能如账房算数般斤斤计较”。
吴铭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动声色。他选择了几个关键岗位,安插了绝对心腹,又亲自召集全体属官,逐条讲解章程,阐明利害。他没有用高压手段,而是摆事实、讲道理:“海疆事务,关乎国计民生,更关乎国家安全。一处疏漏,便可能让‘夜枭’之流有机可乘;一丝贪墨,便可能损及朝廷岁入。唯有规矩分明,权责清晰,方能效率倍增,弊绝风清。”
他更抛出一句重话:“本官受陛下重托,掌此新衙,只认章程,不认人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无姑息!”
一番软硬兼施,加上皇帝背景的威慑,总算初步压住了内部的杂音。但真正的挑战,来自外部。
海事院的设立,直接触及了多个原有衙门的利益蛋糕。户部担心商税征收权被分走,兵部忧虑水师指挥权受影响,地方督抚则不满中央直接插手沿海事务。一时间,明枪暗箭,纷至沓来。
有在公文流转上故意拖延卡壳的,有在提供旧档资料时含糊其辞甚至篡改的,更有甚者,暗中指使关联商人,在新设的船舶登记处故意制造纠纷,试探海事院的权威和应对能力。
这一日,宁波府便报来一桩棘手案子:一艘福建籍商船,持有模糊不清的旧式船引,欲运大宗瓷器往琉球,却拒绝按新章缴纳定额税银,其背后东家疑似与某位致仕的京官有亲。地方市舶司不敢决断,将皮球踢到了新成立的海事院。
衙内属官意见不一,有主张强硬执法以立威的,有建议暂缓处理以免树敌过多的。吴铭仔细查阅了卷宗和《大明律》相关条款,又暗中让锦衣卫核实了商人背景,心中已有定计。
他并未直接下令抓人,而是亲自签发了一道措辞严厉的公文,快马送至宁波:一,明确指出旧式船引于新衙成立后已失效,需重新登记核验;二,勒令该船立即补缴税款,并处以罚金;三,严正警告,若再抗法,则扣船拿人,并追究其背后指使之责!同时,他将此事简要禀明朱元璋,获得了“依法办理”的口谕支持。
雷霆手段之下,那商人见海事院态度强硬,且皇帝似乎默许,立刻怂了,乖乖补税受罚。此事一经传出,沿海试图观望或挑衅的势力顿时收敛了许多。海事院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
吴铭并未因此松懈,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他更加忙碌,白日处理公务、接见各方人员(包括那些心怀鬼胎的试探者),晚间则继续研究海图、分析各方汇集来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南洋和三佛齐的蛛丝马迹。
这日深夜,他正在灯下翻阅古籍中关于三佛齐王室仪制的零星记载,亲信长随悄然入内,递上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
“大人,汤晟将军从沿海派人星夜送来的。”
吴铭精神一振,立刻拆开。信是汤晟亲笔,内容简短却重要:其在巡查海防时,于一处荒僻礁岛发现疑似人为活动的新鲜痕迹,并捡到半块破损的玉佩,其材质雕工,与吴铭之前所示画像上的鸟形玉佩极为相似!他已暗中封锁该区域,加强搜索。
玉佩!荒岛! 吴铭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会不会是“星槎”或“雾隐”逃亡途中留下的线索?他们是否就藏匿在沿海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立刻铺开沿海舆图,根据汤晟描述的位置仔细查找。那是一片暗礁密布、航道险恶的区域,寻常船只绝不会靠近。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吴铭目光锐利,“或者说,那里有他们必须停留的理由?”
他沉吟片刻,迅速写下回信:一,表扬汤晟警觉,令其继续秘密搜索,但切勿打草惊蛇;二,绘制玉佩残片图样,火速送京;三,调派绝对可靠的快船,对该海域进行不间断监视。
发送密信后,吴铭毫无睡意。海事院的筹建刚有起色,“夜枭”的线索便再次浮现。这两条线,如同拧在一起的绳索,牵引着他不断向前。
他走到窗前,望着京都的万家灯火。新衙初立,百事待兴,外有旧制掣肘,内有谜案未解。压力如山,但吴铭眼中却燃烧着挑战的火焰。
“好吧,新公司(海事院)刚完成注册,团队还在磨合,竞争对手(旧利益集团)就开始使绊子了。现在项目A(衙门建设)和项目B(追查夜枭)还产生了交叉需求(沿海监控)。”吴铭揉了揉太阳穴,内心OS带着疲惫与兴奋,“这CEO可真不好当。不过,这种从零到一、亲手搭建平台的感觉,确实比单纯当个御史刺激多了!”
他回到书案前,继续投入工作。海事院的灯火,常常亮至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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