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欢庆的气氛尚未散去,吴铭却已冷静下来,开始筹划战后事宜。他深知,一场胜利固然可喜,但若不能将胜利转化为持久的优势,便是徒劳。
朝堂之上,借着大胜之威,吴铭再次上奏,提出三项关乎长远的建议:
其一,设“南洋都护府”于旧港。 派驻文武官员,统辖协调南洋藩属事务,护佑商路,并作为大明水师在南洋的前进基地。此议虽有争议,但在水师新胜的威望下,得以通过。
其二,扩建水师,增设第二、第三舰队。 基于旧港之战的经验,他提出进一步优化战舰设计(尤其是全面推广单尾舵及省力传动机构),并加大火炮产能,目标在三年内,使大明水师拥有至少六艘大洋舰及相应辅助舰只,真正具备远洋持续作战能力。
其三,也是最具争议的一项——奏请设立“大明格物院”。
“陛下,”吴铭在朝会上陈词,“旧港之胜,非独将士用命,亦赖战舰之利,火炮之威!而战舰火炮之改良,源于匠作之精研!佛郎机人之所以船坚炮利,盖因其国重格物之术。臣观次子吴麟,愚钝于经史,却痴迷于机巧,偶发稚语,竟能启臣改良战船之思!可见,格物之学分野,非是奇技淫巧,实乃强国富民之基!臣请仿翰林院例,设格物院,招揽天下通晓算学、匠作、天文、地理之才,专司研究、改进各类器械、工法,并授徒传艺,使我大明技艺,代有传承,永不落于人后!”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吴太傅此言差矣!工匠之术,岂能与圣贤之学并列?设立专院,成何体统!”
“若使匠人位列朝堂,与士大夫同列,岂不乱了纲常?”
“孩童戏语,岂能作为国策依据?太傅溺爱幼子,亦需有度!”
反对之声,较之以往筹建水师时更为激烈,直指“重术轻道”、“败坏学风”的根本问题。这触及了儒家士大夫最核心的价值观念。
吴铭早有准备,他不与对方空谈义理,而是再次摆出了实实在在的数据与成果:
“若无匠人改进帆舵,我水师战舰如何灵活制敌?若无匠人铸造精良火炮,如何轰破敌船?若无匠人营造殿宇宫阙,诸位同僚今日立于何处?格物之学,上关军国利器,下系民生百工,岂是‘小道’可言?佛郎机人仗船炮之利,远涉重洋,窥我海疆,若我大明固步自封,视格物为末流,异日强敌叩关,我等可能仅凭圣贤语录御敌于国门之外?!”
他将技术提升到了国家安全与存亡的高度,更将佛郎机人的威胁作为最现实的警示。
龙椅之上,朱元璋沉吟不语。他出身布衣,深知实务的重要,旧港之胜更是让他亲眼看到了技术带来的巨大优势。他虽不喜那些“奇技”动摇根本,但更不愿看到大明在未来可能的冲突中因技不如人而吃亏。尤其吴铭提到,此举可系统培养人才,使技艺“代有传承”,这深深打动了他。他不想让大明的优势,只依赖于吴铭一人或偶然的灵光一现。
“准奏!”朱元璋最终拍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设大明格物院,隶属工部,由吴铭暂领院事!遴选精通实务之才入院,专司器械改良、工法研究!然,需立规矩,院内之人,不得干预朝政,不得荒废农桑根本!”
皇帝一锤定音,格物院得以设立,虽权限被严格限制,且遭到士林主流或明或暗的抵制,但终究为那些“不务正业”的匠人与学者,开辟了一方小小的、却具有历史意义的天地。
消息传回太保府,吴铭特意告诉了吴麟。
“麟儿,爹爹给你和像你一样喜欢琢磨这些东西的人,建了一个大院子。”
吴麟仰着小脸,似懂非懂,但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想了想,跑回自己房间,抱出来一个用木片、竹签和丝线做成的、极其简陋却能模拟不同齿轮比导致速度变化的演示模型,递给吴铭,模糊地说:“给……院子……”
吴铭接过这充满童真却蕴含原理的礼物,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格物院初立,必将步履维艰。但他更知道,这颗种子必须种下。为了应对未来更严峻的挑战,为了不让大明的船帆在未来某一天落后于时代,他必须为吴麟这样的孩子,也为这个国家,留下这条可能通往未来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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