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技术可以,得按规矩来。”夏天喝了口汤,暖意从胃里散到四肢。
“让他们签保密协议,只许学基础种植,核心的菌种配方和改良技术,一点都不能碰。还有,供货可以,但每年必须预留三成给国内的药企,这是底线。”
龙爷在一旁点头:“对,就这么说。当年在港岛,蒋家那帮人想抢咱们的地盘,没门;现在谁想拿技术当筹码,也没门。”
田埂上的笑声更响了,有人唱起了改编的山歌:“红土地,金不换,守住根,天地宽……”歌声在暮色里飘得很远,像给这片土地系上了根红绳。
深秋的港岛,尖沙咀的中医药文化馆来了群特殊的客人,基地的“新农人”学员,来这里看联义堂的老照片,听夏天和龙爷的故事。
林溪带着他们站在一张泛黄的地图前,上面用红笔标着当年从港岛到内地的路线,像条弯弯曲曲的脐带。
“当年夏姐和龙爷就是沿着这条路,把药材种子带回内地的。”
林溪指着地图上的深圳河,“他们说,过了河,脚踩在自己的土地上,心里才踏实。”
学员里有人问:“林老师,夏姐当年在港岛那么风光,为什么非要回内地种药材?”
林溪看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游轮正缓缓驶过,远处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跟我说过,风光是别人给的,日子是自己过的。在港岛,她能挣很多钱,却看不到土地;在这里,她能看着种子发芽、结果,能看着乡亲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这比什么都风光。”
正说着,夏天和龙爷走了进来。
龙爷拄着拐杖,夏天扶着他的胳膊,两人的脚步都慢了,却走得很稳。
学员们赶紧让开道,眼里的敬意像潮水似的涌出来,这些年,他们从夏姐和龙爷身上学到的,不只是种药材的技术,更是怎么做人,怎么做事,怎么把根扎在土里。
“都来了?”夏天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墙上的新照片上,那是基地的枸杞园,红果压弯了枝头,林溪和学员们站在园里,笑得比太阳还灿烂,“这张照片拍得好,有精气神。”
龙爷指着照片里的枸杞树:“我认得这棵,是当年第一批栽的,现在都长到一人高了。”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些,“就像人,扎下根了,就长得快。”
文化馆的管理员递过来一份报纸,头版是基地的报道,标题写着“从港商到新农人:一片药材的家国路”。
夏天翻到内页,看到林溪接受采访的照片,姑娘说:“我们要让世界知道,最好的药材在中国,最懂土地的人,也在中国。”
离开文化馆时,路过当年的“义记茶餐厅”,阿婆的孙子已经成了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见了他们,老远就喊:“夏姐,龙爷,还是老样子?云吞面多加醋?”
“再来两碗。”夏天拉着龙爷坐下,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突然很平静。
当年在这里挥过的刀,流过的血,好像都化作了此刻碗里的热气,暖得人心里发颤。
“你说,咱们算不算对得起这片土地?”龙爷喝着汤,突然问。
夏天看着碗里的云吞,白白胖胖的,像极了基地刚收获的天麻。
“不知道,但咱们尽力了。”她夹起一个云吞,放进龙爷碗里,“就像这云吞,皮薄馅足,对得起吃的人,就够了。”
深冬的基地,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
实验室里,林溪带着学员们调试新的萃取设备,这是伦敦药妆集团按基地标准定制的,能最大限度保留当归的有效成分。
念念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用彩笔涂着画,纸上是一片红色的枸杞园,园子里站着三个小人:戴帽子的是夏天,拄拐杖的是龙爷,扎马尾的是林溪。
“妈妈,夏奶奶和龙爷爷去哪了?”念念举着画问。
林溪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看向窗外,雪地里,两个身影正慢慢走着,夏天扶着龙爷,龙爷手里的拐杖在雪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在写一首关于土地的诗。
“他们在看咱们的药材田呢,看雪把地盖得厚不厚,明年能不能长出好东西。”
雪越下越大,把枸杞园盖成了白色,却盖不住温室里的绿意。
那里,新培育的三七幼苗正顶着暖气生长,嫩得能掐出水。
那里,林溪和学员们的笑声混着仪器的嗡鸣,像在给土地唱一首摇篮曲。
夏天和龙爷走到温室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看,”龙爷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咱们没白来。”
夏天点了点头,眼角的皱纹里落了点雪,很快化了,像滴无声的泪。
她想起荒狼星的星空,想起油麻地的笼屋,想起港岛的风雨,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曾经以为放不下的执念,此刻都化作了这片土地上的雪,滋养着新的生命。
“走,回去喝热茶。”夏天扶着龙爷转身,拐杖敲击雪地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温室里,林溪拿起念念的画,贴在墙上,正好在夏天和龙爷的老照片旁边。
夜色渐浓,基地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像雪地里的星。
实验室的灯亮着,林溪还在记录数据;宿舍的灯亮着,学员们在讨论明天的种植计划。
夏天和龙爷的屋里,灯也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户,落在雪地上,像给土地盖上了层温柔的被。
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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