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朔方城守军!“紫云液”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被将士们传得神乎其神,几乎被视为传说中的神药、仙露!云舒“神医”的名声达到了顶点。然而,云舒本人却异常冷静,她严厉告诫核心医疗成员,此药炼制极其不易,毒性并未完全消除,使用条件苛刻,绝不可滥用。但这次成功的案例,彻底奠定了她在这支军队中近乎神化的威望和无可动摇的权威,也让所有人对她所带来的种种“奇技淫巧”心悦诚服,视为守城希望之所系。连最初对云舒参与军务持保留态度的朔方城守将,在看望了那位奇迹般捡回一命的爱将后,也亲自找到云舒,深深一揖,表达了最由衷的敬意和感激。
医疗状况的初步稳定和显着改善,如同给濒死的朔方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极大地提振了守军原本低落到谷底的士气。伤员恢复速度加快,意味着战斗减员得到有效控制。士兵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认为受了伤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因此在战斗和守城时,也更加勇猛无畏。墨临渊抓住这宝贵的时机,重新整编队伍,加固城防,朔方城似乎终于焕发出了一丝久违的生机。
然而,就在这看似出现转机的时候,两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将刚刚升温的希望瞬间打入冰窖!
最精锐的斥候队长,身负重伤,拼死送回用血书写就的绝密情报:北戎主力大军,由大汗之子、名将兀术赤亲自率领,精锐尽出,号称十万铁骑(实际兵力应在六到八万之间),已完成最后集结,正全速朝朔方城扑来!先锋骑兵预计最快明日傍晚,最迟后日清晨,便可兵临城下!
几乎是同时,前往后方催粮的周勉,也派心腹死士送回了十万火急的密报:原定数日前就该送达的、关乎全城生死存亡的最关键一批粮草和补充军械,在百里之外的险要之地鹰嘴涧,遭遇身份不明、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股骑兵突袭劫掠!护粮官兵几乎全军覆没,所有粮草辎重被焚毁一空!后方补给线已被彻底切断,新的粮草筹集和运送,短期内绝无可能!
内无粮草(存粮至多支撑全城五日),外无救兵(最近的援军也在千里之外),强敌十万虎狼之师旦夕可至!朔方城,瞬间从刚刚看到一丝微光的希望之地,再次陷入了真正的、十死无生的绝对绝境!
城主府议事厅内,烛火因为门窗紧闭而显得有些昏暗,将每个人的脸色都映照得阴晴不定,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最沉闷的死寂。众将面色铁青,连日苦战早已耗尽了朔方城本就不丰的储备,如今粮草断绝,这最后几日的存粮吃完之后怎么办?难道要让数万军民活活饿死?或者,用饿得拿不动刀枪的士兵,去抵挡北戎十万如狼似虎的生力军?
“王爷……” 一位资历最老、鬓发皆白的老将军,喉结剧烈滚动,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无比地吐出了那个令人绝望的建议,“为今之计……或许……只能……壮士断腕……弃城……组织还能行动的将士,护送……护送部分百姓,趁夜向第二道防线后撤……或许……还能为朝廷,保留一点……种子……” 弃城!这两个字重若千钧!这意味着将朔方城乃至后方大片国土拱手让给北戎铁骑蹂躏,更意味着,城中这数千历经磨难、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伤兵,以及数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将面临北戎破城后必然的、血腥的屠杀命运!议事厅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墨临渊如鹰隼般锐利如刀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那沉重、痛苦甚至绝望的脸庞。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从进入议事厅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凝眉盯着粗糙沙盘的云舒身上。“王妃,” 他的声音低沉,却异常稳定,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带着一种定人心神的力量,“医疗营目前所存的药材,依你最保守的估算,在全城断粮的情况下,还能支撑多久?”
云舒闻声抬起头,虽然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留下的明显疲惫,但那双清澈的明眸之中,却并无半分慌乱失措,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仿佛早已深思熟虑。她略一沉吟,清晰而准确地答道:“重伤员所需的关键药材,若极度节省使用,大约还可支撑七到十日。但轻伤员及防疫所需的药材,消耗量巨大,以目前存量,仅够三日至多四日之用。而且,这是在伤员数量不显着增加的前提下。” 她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众人,“但是,王爷,诸位将军,”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我们未必就只有坐以待毙,或者弃城而逃、将满城军民性命拱手送入屠刀之下这两条绝路!”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全部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至暗时刻,这位不断创造奇迹、已然被不少士卒视为神佛的王妃,难道又有了什么惊世骇俗、能够逆转乾坤的奇谋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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