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杜飞的雨衣帽檐滴落,在他脚边积起一小滩水。七月的暴雨来得突然,将整个城中村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中。杜飞调整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确保它不会被雨水淋湿。作为自由摄影师,他专程来这个即将拆迁的城中村,想记录下这些即将消失的市井画面。
"小伙子,别往那边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杜飞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站在一家杂货店的屋檐下。老太太手里攥着一把湿漉漉的芹菜,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他。
"那边怎么了?"杜飞指了指小巷深处。
老太太摇摇头,芹菜上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甩落:"那边不干净,特别是那个公厕。拆迁队都不敢动它,用红绳子围起来了。"
杜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在雨幕中隐约能看到一条暗红色的小巷,尽头似乎有什么建筑。职业敏感让他立刻来了兴趣——越是禁忌的地方,越有可能拍到独特的画面。
"谢谢提醒。"杜飞礼貌地点点头,却转身朝那条小巷走去。
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叹息声,很快被雨声淹没。
小巷比想象中要长,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雨水在狭窄的巷道里形成细流,冲刷着地面上的垃圾。杜飞小心避开积水,同时用相机记录着这些即将消失的景象。
走到巷子尽头,一座低矮的砖砌建筑出现在眼前。正如老太太所说,建筑周围拉着已经褪色的红绳,绳上挂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铃铛,在风雨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是一座公厕,外墙的白色瓷砖已经发黄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门框上方用红漆写着"公共厕所"四个字,漆已经剥落得几乎看不清。最引人注目的是入口处挂着一面圆镜,镜面布满裂纹,却诡异地反射着巷口的光。
杜飞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个画面。快门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过了红绳。铃铛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警告他。杜飞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但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前进。
公厕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但光线极其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几盏时明时暗的日光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臭。墙面和地砖上布满深色的污渍,像是经年累月积累的痕迹。
杜飞数了数,共有五个隔间,最里面的第三隔间门紧闭着,与其他敞开的门形成鲜明对比。洗手池上的镜子同样布满裂纹,镜中的杜飞被分割成扭曲的碎片。
"有人吗?"杜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水管深处传来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像是某种计时器。
杜飞开始拍照,闪光灯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第一张拍的是整体环境,第二张对准了洗手池,第三张——
他突然停住了。在刚才的闪光中,他似乎看到第三隔间的门动了一下。
"幻觉吧。"杜飞自言自语,却感到心跳加速。
他慢慢走近第三隔间,脚步声在寂静中异常清晰。距离门还有两步时,他注意到门缝下有液体渗出——不是水,而是某种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缓慢地在地砖上扩散。
杜飞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应该转身离开,但某种无法解释的力量让他继续向前。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隔间门。
门纹丝不动,像是从里面被锁住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
哗啦啦——
杜飞猛地转身,看到最靠近门口的水龙头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正喷涌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溅在洗手池里,顺着排水口流下,散发出铁锈般的腥味。
"谁在那里?"杜飞的声音颤抖着。
水龙头突然关闭,空间再次陷入寂静。杜飞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墙壁稳住身体,却发现手掌下的瓷砖异常冰冷,几乎要粘住他的皮肤。
他决定离开。这地方不对劲,老太太的警告是对的。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第三隔间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
吱——嘎——
杜飞僵在原地。声音持续了几秒,然后停止。接着是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仿佛里面有人在调整姿势。
"有人吗?需要帮助吗?"杜飞鼓起勇气问道。
隔间内突然安静下来,连滴水声都停止了。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寂静,杜飞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隔间里传来,轻得几乎像是幻觉:"帮...帮我..."
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像是声带被撕裂后发出的。
杜飞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逃跑,但那个声音中的痛苦让他无法置之不理。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推门:"门锁住了,你能从里面打开吗?"
没有回答。几秒钟后,隔间里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密集,像是有人站在一滩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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