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周倩倩小姐？"仇子超努力保持专业语气，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
女子缓缓点头，动作僵硬得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医生，我肚子...很痛。"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奇怪的共鸣，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仇子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见过各种患者，有些因为疼痛而面色苍白也很正常。"请躺到检查床上，我需要做个检查。"
周倩倩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姿势变换都像是电影慢镜头。当她躺下时，仇子超注意到她的连衣裙下摆沾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可能是经血，他想。
"请把裙子撩起来。"仇子超戴上手套，努力不去注意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
当周倩倩照做后，仇子超惊讶地发现她的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斑块，像是...尸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立刻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荒谬。一定是某种皮肤病，或者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我要开始检查了，可能会有些不适，请忍耐一下。"仇子超说着，伸手触碰了周倩倩的腹部。
那一瞬间，他几乎惊叫出声——周倩倩的皮肤冰冷得不像活人！而且触感奇怪，既不像正常皮肤的弹性，也不像水肿的紧绷，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绵软感，像是已经开始腐败的组织。
"医生？"周倩倩的声音突然从极近的距离传来，仇子超这才发现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面前，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如果那能称为"气息"的话，因为那分明是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停尸房里那种特有的气味。
仇子超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器械柜。"你...你需要做个B超，"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安排一下。"
他转身想逃，却发现诊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任凭他怎么拧动把手都纹丝不动。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白大褂的后背已经湿透。
"医生，你不是要帮我检查吗？"周倩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近在咫尺。
仇子超僵硬地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发软——周倩倩不知何时已经漂浮在了半空中，白色连衣裙无风自动，长发像有生命般舞动。更可怕的是，她的脸正在发生变化：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肌肉组织；眼球凸出，血丝密布；嘴角撕裂开来，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你很喜欢检查女患者，是吗？"周倩倩的声音变成了无数声音的混合，有老有少，有愤怒有哭泣，"你很喜欢这样，对吗？"
仇子超瘫坐在地上，裤裆一阵湿热——他失禁了。眼前的恐怖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但某种可怕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颤抖着说，尽管心里清楚得很。
周倩倩——或者说那个占据着周倩倩形体的东西——缓缓降落到地面，每一步都让诊室的灯光闪烁不定。"去年冬天，市立大学的女学生张婷，记得吗？"
仇子超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当然记得，那个女学生在麻醉状态下被他侵犯，后来听说自杀了...
"还有陈雯，李素珍，王丽..."随着每一个名字被报出，周倩倩的形象就变化一次，短暂呈现出那些女性的样貌，"她们都不敢说出去，都带着屈辱和痛苦活着...或者选择死亡。"
诊室的温度急剧下降，仇子超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他的心脏狂跳，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现在，轮到你了。"周倩倩说着，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身体向仇子超爬来，四肢像蜘蛛般反向弯曲，指甲变长变黑，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仇子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狂地捶打着门板。"救命！有人吗？救救我！"他的声音嘶哑绝望。
门外走廊上，护士小张疑惑地停下脚步。"仇主任？您还好吗？"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只听到里面传来沉重的喘息声和...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
小张试着拧动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仇主任？"她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开始担心起来。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小张立刻掏出通用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诊室内，仇子超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圆睁，面部扭曲成一副极度恐惧的表情，嘴角挂着白沫。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白大褂被抓得皱皱巴巴。最奇怪的是，整个诊室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而检查床上空无一人。
"仇主任！"小张冲上前去检查，随即惊恐地发现仇子超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
其他医护人员闻声赶来，迅速展开急救，但一切为时已晚。经过半小时的努力，急诊主任沉重地宣布仇子超死亡，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
"奇怪，"心电图医生皱眉看着仪器，"他的心肌出现了大面积撕裂，就像...就像被极度恐惧活活吓死的一样。"
当医院保安调取监控录像时，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录像显示仇子超确实是一个人进入9号诊室的，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直到护士小张破门而入。但仇子超临死前分明是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
一周后，在仇子超的追悼会上，医院领导还在称赞他是一位"医德高尚、技术精湛的好医生"。没人注意到礼堂后排坐着一个穿白裙的瘦削女子，她静静地听完所有悼词，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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