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士是邻村的神汉,据说有点本事。第二天我请了他来。李道士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小娟的脸色,最后盯着后山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画了几张符,让我贴在大门和窗户上。又给了小娟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让她贴身戴着。“你媳妇冲撞了阴人,被缠上了。这东西凶得很,是冲着那……血来的。”李道士面色凝重,“这几天千万看好她,太阳落山就别出门。我再想想办法。”
符纸贴了,护身符也戴了,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可到了后半夜,更邪门的事发生了。
我又被冷醒了。不是被子没盖好,是身边的被窝冰凉。小娟又不见了!我心头一紧,摸黑下床。堂屋、灶间都没人。我冲到院门口,门闩得好好的。
她能去哪?我冷汗下来了,想起李道士的话,太阳落山就别出门……可她没出门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极细微的、磨蹭的声音,从屋后茅房那边传来。我们农村的茅房,都是在屋后单独搭个小棚子。
我抄起墙角的锄头,蹑手蹑脚绕到屋后。月光下,茅房那扇破木门虚掩着。那磨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还夹杂着一种……像是吮吸的声音?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壮着胆子,一把拉开茅房门。
里面的一幕让我差点魂飞魄散。
小娟背对着我,蹲在茅坑的踏板上,身子前倾,头几乎要埋进那个粪坑口里!她的右手垂在身侧,左手却伸在前面,好像在摸索什么。更恐怖的是,她裸露的小腿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腿流到了脚踝。那股熟悉的腥气,在茅房的臭味里格外刺鼻。
“小娟!”我嘶哑着喊了一声。
她猛地一颤,僵住了。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来。
月光从茅棚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脸上。那张脸是我媳妇小娟的脸,可眼神却完全陌生。空洞,呆滞,嘴角却带着一丝极其诡异的、满足般的微笑。她的嘴唇周围,也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
我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锄头也扔了。
小娟缓缓站起身,看也没看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迈过门槛,从我身边走过,径直往回走。
我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好久都动弹不得。那个眼神,那个笑,还有她嘴唇上的痕迹……我不敢往下想。粪坑里有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天,小娟对昨晚的事毫无记忆,只是说身上更累了,小腹坠痛得厉害。我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不敢告诉她真相。李道士的符和护身符根本没用!
我咬咬牙,趁小娟昏睡时,拿了把铁锹,又喊上隔壁胆大的大壮,准备去把那座孤坟给填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把坟洞堵死,看那鬼东西还怎么作妖!
到了坟地,太阳明晃晃的,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我和大壮开始铲土填那个洞。填着填着,我的铁锹似乎碰到了一个硬物。我小心扒开土,发现是个已经腐烂的小木匣子。匣子很旧,散架了,里面露出一角暗黄色的东西。
我拿出来一看,像是一块绢布,上面用黑红色的东西画着些弯弯曲扭扭的图案,像字又像画,透着一股子邪气。绢布旁边,还有几根细长的、已经发黑干枯的……像是头发丝的东西。
大壮凑过来看,咂咂嘴:“这啥玩意儿?古墓藏宝图?”
我却觉得那绢布上的暗红色,和小娟的血,颜色那么像。还有那头发……我胃里一阵翻腾。
“管他啥,烧了干净!”我掏出火柴,把木匣碎片和那块绢布堆在一起,点着了。火苗窜起,发出噼啪声,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开来,像是烧焦的头发混着腐朽的血肉。
烧完,我们把坟洞彻底填平夯实,才回了家。
说来也怪,从那天起,小娟再也没梦游过,脸色也一天天红润起来。窗户上再没出现过手印。好像一切都过去了。
但我心里却落下个疙瘩。我总忍不住想,那天晚上在茅房,小娟到底在干什么?粪坑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那块绢布和头发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被填平的坟里,到底埋着个什么玩意?为什么小娟的血会把它引来?
这些问题,我永远不敢问,也找不到答案。
只是后来有一次,跟小娟亲热时,我动作有点重,她嘶了一声,嗔怪地拍我:“轻点!弄破了流点血,又招来啥不干净的东西,看你咋办!”
她本是句玩笑话,我却瞬间僵住,所有的兴致都没了,冷汗浸透了后背。她察觉到我的异样,奇怪地问:“咋了?”
我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关于后山孤坟的怪谈,村里又多了个新版本。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坟塌了,又被填上了。偶尔有晚归的人会说,好像看到个白影子在填平的坟堆旁晃悠,像在找什么东西。但谁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月光,还是别的什么。
而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它没来,不代表它不在。或许,它只是在等下一个身子虚、时运低,并且流着血的女人。
寂静的乡村夜晚,总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门事,一代传一代,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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