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师姐,你说林师兄能赢那个刘毒吗?”苏灵儿啃着灵果,果汁沾在嘴角,含糊不清地问,“我昨日听赵师兄说,刘毒的毒粉厉害得很,上次有个练气后期的师兄,只是沾到一点,就浑身麻痹,连剑都握不住,直接认输了。林师兄他……”
苏清颜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林默身上,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但腹内的搅动却因担忧而加剧,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灵力强行压制:“能赢的。林师兄准备充分,解腐丹、青鸾阵盘俱在,刘毒的毒粉奈何他不得。况且林师兄的‘流影刺’已臻化境,剑出如电,刘毒未必能反应过来。”她说着,趁着一波观众为其他场地比赛发出的欢呼声,再次悄悄释放了一小股无法抑制的气体,将声音和气味都掩盖了过去。
就在这时,观众席忽然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有人低呼:“刘毒来了!看她手上!”
苏清颜与苏灵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黑色弟子服的身影缓步走来。正是刘毒。她身量比林默稍矮,体型瘦削,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颧骨高耸,衬得那双深陷的眼窝愈发阴鸷。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漆黑的布袋,由某种不透灵光的魔蛛丝织就,里面装着何物,不言而喻。她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扫过观众席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讥诮,所过之处,附近的弟子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被无形的寒气侵扰。
“哼,看她那样子,面无血色,眼神狠毒,一看就不是善类!”苏灵儿小声嘟囔着,不自觉地往苏清颜身边靠了靠,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清颜师姐,你看她盯着林师兄的眼神,好可怕……林师兄一定要当心啊,千万别被那毒粉沾到。”
苏清颜没有作声,只是攥着玉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刘毒那毫不掩饰的阴冷气息,让她心弦瞬间绷紧,腹内的胀气随之汹涌起来,“咕噜咕噜”的声响连绵不绝,如同有面小鼓在腹腔内急促敲击。她飞快地从储物袋中摸出清味丹的小瓷瓶,动作迅捷而隐蔽,连身边的苏灵儿都未曾留意。拔开瓶塞,倒出一颗淡绿色的丹药迅速纳入口中,清凉的草木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顺着喉管滑入,那翻腾的胀意才稍稍被压制下去几分。她暗暗松了口气,重新将目光投向场地。
林默已从登记处走出,刘毒也看到了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仿佛能激出无形的火花。刘毒的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带着恶意的弧度,嘴唇翕动,虽听不清言语,但那挑衅与不屑的姿态却表露无遗。林默却只是神色平静地微微颔首,并未与她做口舌之争,转身走到场地一侧,从容不迫地活动着手腕与脚踝,调整着自身状态。
“铛——!”
外门执事手中的青铜锣发出一声清越震耳的鸣响,回荡在整个练剑场上空。
“第二轮,内门弟子林默,对阵,外门弟子刘毒!”执事的声音洪亮,压过了现场的嘈杂,“规则照旧,点到为止!严禁使用致命剧毒!一方认输、倒地十息不起或是身体任何部分触及圈外白线,即为落败!违者立即取消资格,逐出宗门!”
锣声余韵未绝,刘毒便已率先发难!她并未拔剑,而是身形诡异地向后飘退两步,枯瘦的手指闪电般探入黑色布袋,再伸出时,指甲缝里已沾满了不详的黑色粉末。她手腕猛地一抖——
“咻——!”
一大蓬乌黑色的腐骨毒粉,如同骤然扬起的沙尘暴,带着一股刺鼻的、混合了腐朽与腥甜的怪异气味,铺天盖地般朝林默笼罩过去!
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苏清颜更是猛地站起身,心脏骤然缩紧,手指死死攥住了宽大的外袍下摆,失声喊道:“林默!小心毒粉!用阵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毒粉袭击,林默却似早有预料。他足尖在原地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飞,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抛——
“嗡——!”
青鸾阵盘脱手飞出,稳稳落在身前三尺之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梵唱般的嗡鸣。下一瞬,淡绿色的光华自阵盘中心汹涌而出,迅速在林默身前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流转着复杂符文的光罩!
“嗤嗤嗤——!”
那来势汹汹的黑色毒粉,撞上淡绿光罩,竟如同冬日积雪遇到烈阳,发出细微的消融之声,瞬间化作缕缕淡黑色的轻烟,消散于无形,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在光罩之上!
“什么?!”刘毒那双阴鸷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声音因惊愕而变得尖利,“这不可能!我的腐骨毒粉……怎么会?!”这毒粉是她压箱底的手段,以往无往不利,即便是练气后期修士撑起的灵力护盾,也能缓慢侵蚀,可眼前这看似薄脆的光罩,竟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之化解?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一阵松气的声音。苏清颜缓缓坐回座位,这才发觉手心里已全是冰冷的汗水——方才过于紧张,起身之时,腹内那股一直被压制的气流再次失控,“噗”地一声,比先前都要响亮一些,在相对安静的此刻显得格外清晰。邻座一名男弟子皱了皱眉,略带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向旁边挪了挪位置。苏清颜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低头,假借整理外袍来掩饰内心的滔天尴尬,恨不能立刻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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