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将连绵的芦苇荡染成了一片摇曳的金色。几艘简陋的乌篷船悄无声息地滑过水道,船桨入水,只激起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林枫站在船头,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浩瀚无垠的水域。这里是与华北太行山截然不同的世界——华中水网地带。
离开了山东根据地热情似火的欢送队伍,林枫率领的技术小组和惊蛰小队,历经大半个月的隐秘行军,终于抵达了这片新的战场。空气不再是北方那种干爽的土腥气,而是弥漫着水汽、腐殖质和某种水生植物混合的、略带腥甜的湿润气息。耳边是蛙鸣虫唱,取代了太行山间的风声松涛。
“林科长,前面就是咱们三分区司令部所在的荷花淀了。”撑船的年轻战士名叫水根,是分区派来接应的向导,一口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官话,脸上带着湖区人特有的、被水风和日头磨砺出的黧黑与朴实。
林枫点了点头,视线却并未放松。他看到的不仅是江南水乡的静谧美景,更是一个充满全新挑战的作战环境。这里河汊纵横,湖荡密布,陆地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部队机动基本依靠船只,以往在山区赖以生存的穿插、迂回、埋伏等战术,在这里都需要重新考量。日军的汽艇巡逻队凭借速度和火力优势,控制着主要水道,而零星分布的湖心岛、沙洲上的日军据点,就像一颗颗钉子,扼守着交通要冲,让根据地的联系和发展备受制约。
“水根兄弟,这一路上,鬼子的小火轮常见吗?”林枫问道,声音压得很低,以免打破这片水域表面的宁静。
“常见哩!”水根脸上闪过一丝愤恨,“那些铁皮船,跑得快,架着机关枪,横冲直撞。咱们的木头船见了就得赶紧躲进芦苇荡里。有时候他们心情不好,对着芦苇荡就是一通乱扫,伤过我们好些同志和乡亲。”
旁边船上的惊蛰小队队长雷鸣接口道:“林工,这地方,咱们那套山地作战的本事,怕是得重新练了。在水上,脚步声再轻也没用,关键是船怎么开,怎么藏。”
林枫深以为然。他回想起在山东,虽然也面临新的情况,但终究是陆地,很多经验可以迁移。而这里,是真正的水世界。惊蛰小队成员个个都是山地精英,但到了这船上,不少人明显有些拘谨,平衡感远不如像水根这样自幼在水边长大的战士。技术小组带来的设备,如何在这潮湿多雨的环境下防潮防锈,如何利用水路进行运输和隐蔽,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船队缓缓驶入一片更加茂密的芦苇丛中,七拐八绕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水域中央,出现了一个较大的沙洲岛屿,上面隐约可见房屋和活动的人影,几面红旗在竹竿上迎风飘扬。这就是三分区司令部所在地——雁翎岛。
靠岸后,分区司令员赵永刚和政委早已等候多时。赵司令是个精悍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眼神锐利,握着林枫的手用力摇晃:“林枫同志!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总部电报里把你们在华北和山东的事迹都传神了,说你们是‘点石成金’的技术专家,是咱们八路军的‘宝贝疙瘩’!我们这水网地区,可就指望你们来点石成金了!”
林枫连忙谦逊道:“赵司令过奖了。我们是来学习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一定尽全力配合分区的工作。”
没有过多的寒暄,一行人立刻被引到司令部——一间用芦苇和竹木搭建的大棚子里。墙上挂着一张手绘的、略显粗糙的水网地区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河道、湖泊、村庄和敌我态势。
赵司令直奔主题,用一根细竹竿指着地图:“林科长,你看。我们三分区,地处几县交界,是典型的水乡泽国。好处是,芦苇荡一望无际,便于隐蔽周旋,鬼子的大部队展不开。但坏处更明显:第一,交通极度依赖水路,我们缺乏机动船只,速度慢,容易被敌人的汽艇追上;第二,鬼子在水路要道和关键岛屿上修了不少据点,炮楼修得结实,配有探照灯和机枪,相互呼应,把我们根据地分割得厉害;第三,部队多是本地子弟兵,陆上作战勇敢,但缺乏系统的水上作战训练,装备也差,面对敌人的汽艇和坚固据点,往往吃亏。”
政委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这些据点像锁链一样,卡住了我们的物资运输线,特别是盐、药品等紧缺物资,很难运进来。群众的生产和生活也受到严重影响。拔掉这些钉子,是我们当前最紧迫的任务。”
林枫凝神看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这确实是一道全新的考题。在太行山,可以挖地道、设伏击圈;在山东丘陵,可以利用地形打阻击。但在这里,战场是流动的水,掩体是摇曳的芦苇,敌人的优势在于机械化的速度和火力投送能力。
“赵司令,政委,”林枫沉吟片刻,开口道,“初步看来,我们面临的挑战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装备、战术和训练。”
“首先是装备。我们现有的木船速度慢,防护基本为零。需要设计一种适合在水网地带进行突击、运输的轻便快速船只,最好有一定的防护能力,至少能抵挡远距离的流弹。同时,对付敌人的炮楼,我们需要更适合的攻坚武器。‘没良心炮’在山区好用,但在这里搬运、架设都不方便,目标也大。或许我们需要一种更便携的直射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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