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那十几箱泛着幽蓝冷光的崭新枪械,像一块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林枫眼皮直跳。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尘土和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化学品气味,此刻又掺进了浓烈的火药味——不是战场上的硝烟,是眼前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对峙。
吊梢眼军官的脸色,从刚才的油滑变成了酱紫色,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嘴的苍蝇,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他身后那几个兵痞,刚才还吊儿郎当,此刻也绷紧了身子,手指头在扳机护圈上不安地蹭来蹭去。相比之下,大牛和他带的战士们,虽然也绷着脸,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钉在对方身上,那股子百战余生的煞气,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地窖口。
“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吊梢眼军官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声音尖利,“这是……这是友军的物资!你们八路军想干什么?抢劫吗?!”
“友军?” 大牛啐了一口唾沫,砸在尘土里,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鬼子在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积极!现在倒成了‘友军’了?谁知道这批家伙是打哪儿来的?是不是准备用来捅我们刀子的?!”
“血口喷人!” 吊梢眼跳着脚,手指头差点戳到大牛鼻子上,“我们有手续!有批文!你们这是破坏团结!破坏抗战成果!”
“把批文拿出来看看啊!” 大牛寸步不让,胸膛挺得像是要撞过去。
两边的人互相推搡起来,枪栓拉动的声音咔咔作响,像死神的磨牙声。空气灼热得仿佛要点燃。
林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他不能让他们打起来,至少不能在这里,不能因为这几箱说不清道不明的武器。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的气味呛得他喉咙发痒,猛地上前一步,硬生生插进两拨人中间,双手张开,像个蹩脚的劝架佬。
“都住手!”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嘶哑,“谁先开枪,谁就是破坏和平的罪人!”
这话像盆冷水,暂时浇熄了最旺的那点火苗。双方动作都是一顿。
林枫转向那吊梢眼军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讲道理,尽管他心里虚得像揣了只兔子,腿肚子都有点转筋:“这位长官,口说无凭。你说这是友军物资,有批文。我们说这是来历不明,按规扣押。在这里争破天也没用。”
他顿了顿,感觉自己的成语用得有点颠三倒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依我看……咱们这样争下去,只能是……是鹬蚌相争,让真正的敌人看笑话!不如这样,这批武器,原地封存!我们双方,各自派人看守!同时,立刻将情况分别上报各自上级,由上面来裁定处理办法!如何?”
这是他眼下能想到的、唯一不是办法的办法。拖!把皮球踢上去!虽然憋屈,但能避免 immediate 的火并。
吊梢眼军官眼神闪烁,显然也在飞快地权衡。硬抢?他估计没把握干过这帮煞神一样的八路军。就这么认栽?又实在不甘心。林枫这个“各自上报”的提议,虽然窝囊,但好歹给了他一个台阶,至少东西没立刻被八路搬走。
“……好!” 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就按你说的办!东西封存,各自上报!但我警告你们,少了一枪一弹,唯你们是问!”
“我们八路军,行事光明磊落!” 大牛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一场可能的流血冲突,暂时被按下了。但地窖里的空气,依旧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双方各自留下几个人,像两群互相戒备的野狗,守着那批烫手的山芋。其余人退出了地窖,但兵站内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味。
林枫带着徐致远和学员们,继续“勘察”化工厂的其他区域。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些锈蚀的管道和废弃的反应釜上了。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张写着“黑石山”的残破纸片,还有地窖里那些崭新的中正式步枪。国民党顽军、毒气、武器……这几条线隐隐绰绰,似乎要勾连成一个令人不安的图案。
“林工,” 徐致远凑过来,压低声音,眉头紧锁,“这里不太对劲。你看那几个反应釜的残留物,还有通风管道的设计……不像是生产普通化肥或者硫酸的。倒像是……进行过一些需要严格密封和防护的……特殊反应。”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特殊反应?他想起怀里那瓶“绿色的雨”。
“能……能确定是什么吗?” 他声音发干。
徐致远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些被破坏的仪表和缺失的关键部件:“鬼子撤退前明显做了手脚,核心数据拿不到。但凭经验看,肯定不是好东西。”
正说着,一个被派去检查仓库区的“种子”学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林工!徐工!我们在最里面那个仓库,发现……发现了一些被关着的人!”
关着的人?
林枫和徐致远对视一眼,立刻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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