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镇魂居”里面的某个房间。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跟被大卡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痛,尤其是眉心那个地方,那个印记的存在感鲜明得让她想忽略都难。
“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林栀转过头,看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是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坐得笔直,气质儒雅沉稳,但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色,正看着她。
林栀认出来了,是那个在她晕倒前听到声音的人。
“您是……”她一开口,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跟破锣似的。
“我叫苏牧。”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他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个白瓷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温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慢慢说。”他语气很温和,动作也轻。
他小心地扶起林栀,把碗沿凑到她嘴边。温热的水流进喉咙,那股干涩刺痛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一些。
喝完水,林栀靠在床头,感觉身上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手,右手还死死攥着那颗定魂珠,左手边放着那枚灰扑扑的印章。
“定魂珠……我拿到了。”她把珠子往苏牧那边递了递,声音带着急切,“辰言他……他现在怎么样?”
苏牧没有立刻去接珠子,他的目光落在林栀的眉心,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辰言的情况,姑母暂时用‘蜃龙镇圭’配合结界的力量强行稳住了,但……很不乐观,他意识沉沦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他顿了顿,手指指向林栀的额头,“但现在,更棘手的是你身上的这个‘印记’。”
林栀的心猛地一沉。“您……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牧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我们翻遍了族里还能找到的所有老古董记载,”他揉了揉眉心,显得很疲惫,“只找到一些语焉不详的片段。这东西,古老的卷轴上叫它‘归寂道标’。”
“归寂……道标?”林栀重复着这个名字,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嗯。”苏牧点了点头,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忧虑,“根据那些残缺的记录,这是那位真正的‘主宰’——也就是占据周铭身体那东西口中的‘父亲’,用来标记那些胆敢阻碍‘归寂’进程,或者被祂‘看上’了要当特殊‘坐标’的家伙的。一旦被打上这玩意儿,就好比在茫茫人海里被探照灯锁定,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主宰’的意志都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找到你,锁定你。到最后……要么你被祂同化,变成祂的一部分,失去自我;要么,就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连点痕迹都不留。”
林栀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被那种存在盯上?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无处可逃。
“而且,”苏牧的语气更加沉重,几乎是一字一顿,“这个‘道标’,它不是个死物。它会像一种慢性的灵魂毒药,悄无声息地侵蚀你的心智,放大你心里的恐惧、绝望这些负面情绪,慢慢扭曲你的想法,让你觉得投向‘归寂’才是唯一的出路,最终自己主动走向毁灭。甚至……它可能变成一个‘信标’,在满足某种条件的时候,直接引导‘主宰’的力量降临到你身上,或者给其他像‘引路人’那样的家伙指明你的位置。”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林栀全明白了。为什么“引路人”死前要弄出这么个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标记,这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一个绑在她身上的定时炸弹!她不仅没把事情彻底解决,反而把自己也赔了进去,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更大的灾难源头!
“有……有办法能把它弄掉吗?”林栀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牧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栀的心一点点沉进冰窟窿里,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族里的记载,从没有过被种下‘归寂道标’后还能成功祛除的先例。它就像一种最顽固的诅咒,根子扎在你的灵魂本源里,硬要剥离的话……”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种后果,林栀想都不敢想。苏婉清婆婆、苏牧,还有他们族里的长老肯定都试过了,结果就是束手无策。
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千辛万苦拿到了救辰言的希望,却把自己扔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过,也未必就是死路一条。”苏牧话锋忽然一转,目光落在林栀紧紧握着的定魂珠上,“‘定魂珠’的力量,非常纯粹,或许能暂时压制住‘道标’的活性,让它消停点,延缓它对灵魂的侵蚀。而且……”
他看向林栀,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你和小言之间那种奇特的联系,还有你之前居然能承受住那种被污染的力量,甚至短暂地运用它……你的灵魂,或许有些我们还没弄明白的特殊之处。这可能是唯一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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