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原的寒风如刀,卷起漫天雪沫。一骑黑马踏破风雪,沿着蜿蜒的官道向北疾驰。马背上,潘二郎裹紧玄色大氅,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破妄之瞳在风雪中微微闪烁,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离开往生潭已三日,越是接近雪国边境,他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
官道两侧,枯木如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行至一处名为断魂谷的险要地段时,潘二郎猛地勒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谷中寂静得可怕,连风啸声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了。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潘二郎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山谷每个角落。
回应他的,是两侧山崖上骤然响起的机括声!无数淬毒的破罡弩箭如同蝗群般倾泻而下,瞬间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潘二郎眼中寒光一闪,修罗剑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剑鞘微震,一道凝练的混沌剑罡已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箭雨射入剑罡范围,如同撞入粘稠的泥潭,速度骤减,轨迹扭曲,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杀!”
数十道黑影从雪地中、岩石后暴起!人人黑衣蒙面,刀光闪烁,配合默契,结成杀阵,从四面八方扑来!气息阴冷凌厉,正是青龙府圈养的影杀卫!
潘二郎身形如鬼魅般飘下马背,修罗剑终于出鞘!暗红的剑身在雪光映照下流淌着幽光。他并未施展大开大合的招式,只是简单直接地刺、点、抹、划,混沌剑罡蕴含的“归墟”之意自然流转。剑锋过处,影杀卫精钢锻造的兵刃如同朽木般断裂,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般破碎!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对方攻势最盛、也是防御最弱的节点上!
惨叫声接连响起,血花在雪地上绽开,瞬间又被寒风冻结。不过几个呼吸间,数十名精锐影杀卫已倒下一半!剩余者肝胆俱裂,攻势不由一滞。
潘二郎持剑而立,雪花落在剑身,瞬间汽化。他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黑衣人,最终定格在一块巨岩之后:“王莽就派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来送死吗?还是说,你打算一直看下去?”
岩石后,传来一声冷哼。一个身穿青色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正是青龙府大长老厉天雄!他手持一柄青龙偃月刀,气息沉雄,赫然是先天境巅峰的高手!
“潘二郎,休得猖狂!府主有令,取你项上人头!”厉天雄大刀一挥,凌厉的刀罡撕裂风雪,直劈而下!刀未至,那股霸道的杀意已冻结了方圆数丈的空气!
“蝼蚁撼树。”潘二郎不退反进,修罗剑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混沌剑罡·归墟引!剑尖并非硬接刀罡,而是点向刀罡力量流转的核心!那磅礴的刀罡撞入混沌力场,竟如同冰雪消融,被无声无息地分解、吞噬!
厉天雄脸色剧变,只觉内力狂泻,大刀几乎脱手!他惊骇欲绝,抽身急退!
“留下吧。”潘二郎声音淡漠,一元指隔空点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指风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厉天雄心口要穴!
“噗!”厉天雄如遭重击,狂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岩壁上,昏死过去。
剩余影杀卫见首领被秒杀,发一声喊,四散逃窜。潘二郎并未追击,还剑入鞘。他知道,这不过是王莽的试探,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他翻身上马,继续北行。雪地上,只留下点点嫣红和一片狼藉。
两日后,雪国北境第一雄关——镇北关已然在望。关墙高耸,由坚冰与巨石砌成,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关隘上下,守军盔明甲亮,旌旗招展,肃杀之气弥漫,显然已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潘二郎一人一马,出现在关前官道的尽头,立刻引起了守军的高度警惕。号角长鸣,箭垛后弓弦拉满,锋利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对准了这孤身而来的不速之客。
“来者止步!通报姓名!”关墙上,守关将领厉声喝道,声音在峡谷中回荡。
潘二郎勒住马,抬头望去,正欲开口。忽然,关楼之上,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现。一身银狐裘衣,容颜绝丽,正是灵儿公主!她显然早已接到讯报,在此等候多时。看到风尘仆仆的潘二郎,她美眸中瞬间涌上难以抑制的惊喜与激动,但身为公主的威仪让她强自镇定。
“开城门!是驸马回来了!”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晰地传遍关墙。
守关将士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眼中露出敬畏与喜悦之色,纷纷收起兵器。沉重的冰铸铁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升起。
潘二郎策马入关,刚过城门洞,灵儿已快步从关楼上下来,不顾四周将士的目光,迎了上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潘二郎跳下马,看着妻子清减了许多却更显坚毅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愧疚。
“灵儿,我回来了。”他轻声道,伸手想为她拂去发梢的雪花。
灵儿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疼。她紧紧握住,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声音哽咽,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滑落脸颊,瞬间凝结成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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