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皇城,冰晶殿。连日阴霾的天空终于飘下细碎的雪花,却丝毫未能缓解殿内凝重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一场紧急朝会正在举行,然而,与往日的井然有序不同,此刻殿内充斥着压抑的悲愤与惊惶。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传令兵,被两名侍卫搀扶着,跪伏在玉阶之下,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报——!公主!诸位大人!三日前……白虎府 白坤,亲率‘影杀卫’主力并附庸‘血刀会’、‘饿狼帮’等数万之众,突袭我镇北关外落霞川难民营!赫连老将军率部血战……寡不敌众……老将军他……他为掩护百姓撤退,身陷重围,力战……力战殉国了!落霞川……血流成河,五万难民……尽遭屠戮!我军前营三千将士……全军覆没!白虎府兵锋已直抵断刃岭,距镇北关不足百里!”
“什么?!”
“赫连将军……殉国了?!”
“五万难民……屠戮?!”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朝堂上炸响!文武百官无不骇然失色,一些老臣更是踉跄后退,几乎晕厥。赫连铁树乃雪国柱石,镇守北疆数十载,威名赫赫,如今竟战死沙场,连同数千将士、数万手无寸铁的难民一同罹难!白坤此举,已非寻常征战,而是赤裸裸的屠杀与挑衅!
悲愤、恐惧、茫然……种种情绪在殿内蔓延。主和派噤若寒蝉,主战派目眦欲裂,却一时也失了方寸。雪国承平已久,何曾经历过如此惨败和血腥的屠戮?
玉阶之上,灵儿公主猛地站起身,娇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脸色瞬间苍白如雪。她紧紧抓住御座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赫连将军……那位看着她长大、待她如亲女、总是声如洪钟叫她“小灵儿”的老将军,竟然……她脑海中浮现出老将军出征前那决绝而充满信任的眼神,心口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彻心扉。
但,她不能倒,更不能乱。她是雪国的公主,是此刻的主心骨。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破妄之瞳扫过下方乱作一团的臣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肃静!”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恐慌,也带着一丝期盼。
灵儿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而冰冷,一字一句道:“赫连老将军为国捐躯,英魂不远!白坤背信弃义,屠戮百姓,人神共愤!此仇,不共戴天!”
她目光扫过武官班列:“兵部尚书!即刻起,全国进入一级战备!征调所有预备役,开启武库,配发重甲强弩!镇北关防务,由副将赵破军暂代,严防死守,没有本宫手令,半步不退!”
“户部尚书!统筹所有粮草物资,优先保障军需!国内实行临时配给,所有世家商号,必须无条件配合征调,违令者,以叛国论处!”
“刑部、暗卫司!” 她声音更冷,“彻查国内,凡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通敌叛国者,立斩不赦!监控所有与外府往来渠道,严防细作内外勾结!”
一道道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稳住了即将崩溃的朝堂气氛。百官见公主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心中稍安,纷纷领命。
退朝后,灵儿并未回宫,而是径直来到了皇宫最深处的祖庙。庙内香烟缭绕,供奉着雪国历代先主的灵位。她在开国雪王以及父王的灵位前,缓缓跪下,深深叩首。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灵今日在此立誓。” 她抬起头,眼中已无泪水,只有冰雪般的寒意与钢铁般的意志,“白坤辱我太甚,杀我重臣,屠我子民,此仇不报,灵儿枉为雪国公主,枉受万民奉养!国难当头,灵儿恳请先祖英灵庇佑,允我亲赴南疆,手持冰魄剑,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雪此耻,绝不还朝!”
她拔出腰间那柄通体晶莹、寒气四溢的冰魄剑,剑光映照着她绝然的面容。此举并非一时冲动,她深知,赫连将军战死,军心震动,国内恐慌,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反击,雪国士气将一蹶不振,届时内忧外患,亡国无日!唯有她这位公主、贤王传承者的妻子亲自出征,才能最大程度凝聚人心,震慑宵小!
片刻后,灵儿持剑走出祖庙,对早已等候在外的百里文宰相和几位心腹重臣,沉声道:“本宫意已决,三日后,亲征南疆!”
百里文大惊:“公主!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国之本也!南疆凶险,沙场无情,若有闪失……”
“宰相!” 灵儿打断他,目光如炬,“正因为我是公主,国之本,此刻才必须站出来!赫连将军可为国捐躯,数千将士可血染沙场,数万百姓可遭屠戮,我灵儿,有何颜面安坐深宫?!唯有亲临战阵,与将士同生共死,方能激励士气,告慰英灵!国内政务,暂由宰相与内阁共同执掌,遇事不决,可焚香告于祖庙!”
她语气决绝,不容置疑。百里文看着公主那与往日柔美截然不同的坚毅侧脸,知她心意已决,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敬佩,最终长叹一声,躬身道:“老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稳定后方,公主……万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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