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昏,天色阴沉得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压得人喘不过气,寒风比往日更加刺骨。一名年近四十、名叫巴鲁的归附者石匠,因连日饥饿与极度疲惫,在与其他几人合力抬起一块用于墙基的巨型条石时,手臂猛地一软,骤然脱力!沉重的条石轰然砸落在地,溅起一片泥泞,险些将旁边一名年轻力工的小腿砸断。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本就神经紧绷的监工勃然大怒。他二话不说,抡起手中那根浸过油、抽打死过逃兵的硬皮鞭,没头没脑地就朝着巴鲁狠抽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怒骂着:“没用的狼崽子!废物!连块石头都搬不稳,白白浪费老子的粮食!今天不把这该死的墙垒到标线,谁他妈也别想吃饭!饿死你们这群只知道吃闲饭的货!”
粗糙的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打在巴鲁早已破烂不堪、勉强御寒的旧棉袄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响声,棉絮混着血丝飞溅出来。巴鲁起初还只是佝偻着背,咬牙默默忍受,汗水与泥污混在一起,从额角滑落。但当那监工越骂越难听,言辞间开始辱及他远在故乡、生死未卜的年迈父母,辱及他所属部落的信仰与尊严时,这个一向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汉子,那双因长期缺乏营养和睡眠而显得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骇人红光!长期积累的疲惫、无处申诉的屈辱、对远方亲人和自由草原的刻骨思念、以及对这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未来的彻底绝望,在这一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油库,轰然爆发!
“我跟你拼了!”巴鲁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而绝望的嘶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丢开手中的工具,合身扑向那名仍在挥舞皮鞭的监工,一口死死咬住了对方持鞭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
这一下,如同一点火星骤然溅入了布满干柴的火药桶!旁边早已忍耐到极限、目睹这一切的几十名归附者工匠,胸中积压的怒火被瞬间点燃,他们发一声喊,不再沉默,纷纷举起手中的铁钎、木槌、石块,如同骤然掀起的狂怒潮水,瞬间将那几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监工彻底淹没!凄厉的惨叫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声、器械碰撞的铿锵声、石块落地的闷响……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彻底打破了黄昏时分死寂的宁静。混乱中,包括那名辱骂监工在内的三名汉人监工被愤怒的人群当场打死,尸体被践踏得不成形状,剩下的几人连滚带爬、魂飞魄散地仓皇逃窜,去向堡内报信。暴动的人群迅速控制了这段刚刚垒起不到一半的城墙,并用工地上的杂物、石材疯狂地堵塞了通往此处的几条狭窄通道。他们占据着这段墙体的制高点,手中紧握着那些简陋得可怜的“武器”,一双双眼睛在暮色中燃烧着疯狂、决绝与一种濒死反扑的骇人光芒。
二、 勐的镇压,铁腕举而难落
叛乱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第一时间便被惊魂未定的逃回监工带到了戒备森严的都督府。彼时,勐正与几名心腹将领在巨大的沙盘前,推演着鬼方主力可能再次南下的几条路线,眉头深锁。闻听此讯,他先是猛地一怔,似乎难以置信,随即,一股被严重冒犯、权威遭到公然挑战的暴怒,如同火山喷发般直冲顶门!在他勐都督以铁律治下的安澜堡,竟然会发生如此忤逆不道、悍然杀伤监工、占据工事的暴乱?!
“反了!全都反了!”勐怒吼一声,蕴含着狂暴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在沙盘那坚硬的木质边缘上,顿时木屑纷飞,沙盘上的地形标识一阵剧烈晃动。他脑海中第一个涌现的念头,也是他最为熟悉、最为本能的应对方式,便是立刻以雷霆万钧、不容置疑的残酷手段,将这场微不足道却又危险无比的叛乱彻底碾碎!用最滚烫的鲜血和最高调的死亡,来警告所有潜在的心怀不轨者,挑战他勐的权威、破坏北境秩序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北境万载不化的寒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即刻调动‘龙城锐士’第一、第二卒,弓弩手第一队,全副武装,包围叛军所占城墙区域!敢有持械踞守、抵抗不降者,格杀勿论!凡参与此次叛乱者,不分首从,一经擒获,无需审判,全部就地处决,枭首示众!其直系家眷,一律连坐,剥夺所有待遇,罚入苦役营,遇赦不赦!”
这道充斥着血腥气的命令一经下达,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把力,整个安澜堡的气氛瞬间被拉扯到了崩溃的边缘。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金属甲胄叶片相互摩擦发出的冰冷铿锵声、弓弩手上弦时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各种代表着死亡与毁灭的声音此起彼伏,迅速取代了堡内日常的喧嚣。最为精锐的“龙城锐士”们,如同两道沉默而致命的黑色铁流,从各自的营区迅速涌出,沿着堡内通道快速展开,雪亮的青铜戈矛在黄昏昏暗的天光下,汇聚成一片令人胆寒的死亡森林。弓弩手们则如同灵巧的猎豹,迅速占据了叛乱城墙四周的制高点与有利射击位置,冰冷的弩箭带着森然杀意,稳稳地瞄准了那段矮墙上每一个晃动的人影。低沉的战鼓被擂响,“咚……咚……咚……”,那声音并不激昂,反而异常压抑,如同巨兽的心跳,一声声重重敲打在堡内每一个人的心口,带来无尽的恐惧与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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