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更大了,几乎迷了人眼。明曦宫的飞檐斗拱终于在前方风雪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开门!快开门!娘娘回来了!” 挽风带着哭腔的嘶喊穿透风雪。
明曦宫的宫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墨书和清风惊惶的脸出现在门口。
当看到被郗砚凛紧紧抱在怀中、面无人色、衣襟染血的蔺景然时,两人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郗砚凛抱着蔺景然径直穿过跪倒的宫人,大步流星踏入明曦宫正殿。
殿内烧着地龙,暖意扑面而来,却丝毫化不开郗砚凛眉宇间的寒冰,更暖不了怀中人冰冷的体温。
他将蔺景然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贵妃榻上,“太医!太医何在?!”
张德海声音发颤,“回…回陛下!柳七已经去催了!想必…想必快到了!”
挽风将备好的参片塞入蔺景然齿间,春桃则端来温热的蜜水,用银匙小心翼翼撬开她的唇,一点点喂进去。
然而蔺景然牙关紧咬,喂进去的水大半又顺着唇角流了出来,混着未干的血迹,更显凄艳。
“娘娘…娘娘您张嘴啊…” 春桃急得直掉眼泪。
“陛下…宋院正到!王院判到了!”
头发花白、提着沉重药箱的王院判几乎是被人架着冲了进来。
王院判抖着手搭上蔺景然的脉搏。
老太医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他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回…回禀陛下!颖妃娘娘此乃…急症攻心,五内郁结,引动旧疾!心血大耗,元气溃散!脉象…脉象凶险异常!若…若不能及时固本培元,稳住心脉,恐…恐有不测啊陛下!”
郗砚凛紧握的拳头指甲渗血,笑道:“宋院正,王院判,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要什么药,务必将颖妃给朕治好!若有差池…太医院众人,就换人吧。”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老臣…老臣定当竭尽全力!”宋院正和王院判连连叩首。
郗砚凛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春桃和挽风,声音却压抑得异常平静:“说。何时开始的?瞒了朕多久?”
春桃重重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陛下息怒!娘娘…娘娘是怕您担心!这旧伤是…是当年在小产那会儿,落下的根儿!这些年一直仔细养着,只在秋冬换季时偶有不适…
这次…这次是北境军情来得突然,娘娘在凤栖宫偏殿强撑着安抚命妇,一时急忧才…” 她不敢再说蔺景然连日来夜不安枕。
“好…好得很…”郗砚凛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戾的笑。
“传旨!明曦宫上下,知情不报,护主不力!掌事宫女春桃、挽风,杖二十!等颖妃病愈再罚。其余人等,罚俸三月!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冷酷无情的旨意,如同殿外呼啸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春桃和挽风脸色惨白,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重重磕头:“奴婢领罚,谢陛下恩典!”
…………
直到深夜,榻上的蔺景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蔺景然微微偏头,坐在阴影里的郗砚凛闭着眼,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喉咙干涩发痒,她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
郗砚凛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尚未褪尽的红血丝。他倒了一杯温着的参茶。将杯子递到她唇边,“醒了?喝点水。”
蔺景然小口啜饮着温热的参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干痛的喉咙,带来些许舒缓。她喝了几口,摇摇头。
郗砚凛温声道,“为什么瞒着朕?”
蔺景然垂下眼帘,避开郗砚凛迫人的视线,“陛下日理万机,北境烽火连天,朝堂千头万绪…臣妾这点陈年旧疾,何足挂齿。说了,不过是徒惹陛下烦忧,并无益处。”
蔺景然风轻云淡地笑道,“况且…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能熬过当年,已是侥幸。如今能多活一日,便算是赚了。陛下不必…过于介怀。”
郗砚凛心口漏风,“不必介怀?你管这叫‘何足挂齿’?肺腑根基已损,咯血不止!蔺景然,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心是铁打的?!”
蔺景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她蜷缩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胸腔都咳出来。
郗砚凛所有的怒火瞬间被这咳嗽浇熄,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慌乱。
他本能地伸出手,将她颤抖冰冷的身子揽入怀中,一手笨拙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蔺景然咳得眼前发黑,浑身脱力,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胸前,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
蔺景然闭着眼,无意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她那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恋呢喃,清晰地传入郗砚凛耳中:
“凛凛…疼…好难受…”
“乖…朕在…不怕…”他学着她哄阿瑞时的语气,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瘦削的背脊,试图将那剧烈的颤抖抚平。
“朕守着你…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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