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七皇子送些东西。” 五皇子忽然道,“就把我那匹‘踏雪’马送他,蜀地多山路,这马脚力好。” 太监愣了愣:“殿下,那是皇上赏您的宝马……”“送去就是。” 五皇子的声音很轻,“告诉他,到了蜀地,好好做事,别胡思乱想。”
他不知道七儿会不会收,也不知道这匹马能不能冲淡些隔阂,只知道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 在这场被父皇和朝臣们算计的棋局里,他不想做那个落井下石的人,哪怕这会让母亲贤妃失望。
消息传到坤宁宫时,苏凝正在给七儿整理行囊。听见张嬷嬷说 “五皇子送了匹宝马”,她正往箱子里放避瘴药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舒了口气。这声 “送马”,送的不只是礼物,是兄弟间的一点缓和,是这场冰冷的权力游戏里,难得的一点暖意。
“把那盒江南新茶给五皇子送去。” 苏凝拿起茶盒,里面是她特意让人从江南采的雨前龙井,“告诉五殿下,多谢他的好意,七儿会记在心里。” 张嬷嬷应着去了,苏凝看着箱底那枚沾了血的平安符,忽然觉得这场主动放权,或许不只是为了避祸 —— 它像把筛子,滤掉了虚情假意,也筛出了藏在暗处的真心,无论是五儿的,还是…… 七儿的。
暮色漫进太和殿时,皇上看着李德全递来的密报,上面记着朝臣们的反应:兵部不满、户部窃喜、礼部中立、五皇子赠马…… 他忽然笑了,指尖在 “五皇子赠马” 几个字上画了个圈。这场由苏凝挑起的 “放权”,最终竟意外地促成了他想要的平衡 —— 七儿离京,兵部收敛,五儿示好,朝臣们各归其位,谁也掀不起大浪。
“看来皇后这步棋,比朕想的更妙。” 皇上把密报扔进炭盆,火苗舔着纸页,发出细微的 “噼啪” 声,“让七儿三日后启程吧,别声张,就带几个随行的,安安静静地走。”
李德全应着退下,御书房里只剩下皇上和跳动的炭火。他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忽然想起年轻时,先皇后也曾劝他 “少些猜忌,多些信任”,那时他不懂,觉得帝王的心里容不下 “信任” 二字。如今看着苏凝为七儿铺的路,看着五儿那匹没头没脑送出的马,忽然觉得,或许这宫里,终究还是有些东西,比权势更重些。
只是这重东西,藏得太深,太容易被猜忌碾碎,像坤宁宫的玉兰花,开得再盛,也终有落尽的那天。他能做的,就是在花落之前,让这场由 “主动放权” 开始的平衡,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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