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将殷都紧紧包裹。永宁暂居的客舍房间内,只余一盏豆大的油灯,勉强驱散一隅黑暗。她正凝神梳理着白日收集来的纷杂信息,试图从中理出一条清晰的行动脉络。与姜子牙的会面、公子启如日中天的声望、公子受被孤立的处境、占氏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姜子牙那令人费解的落魄与深不可测……所有线索如同乱麻,缠绕在她心头。
当务之急,是联系吕越,借助他的瘟疫之力散播一些言论,同时也要注意他和占氏之间的联系,还有兼顾殷都之中的各种异动。
她铺开一卷简易的殷都布局草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标注出几个与占氏有联系的区域,正思忖着如何进行核实布局……
骤然间!
一股毫无征兆的、熟悉而又令人恐惧的剧痛,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身体深处,猛然爆发!
“呃啊——”
永宁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痛呼,手中的炭笔“啪嗒”一声掉落在草图上。她双手猛地抱住身体,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那痛楚并非持续不断,而是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带着冰冷的尖锐和灼热的撕裂感,疯狂冲击着她!
是魂钉!
再次发作了!
而且,这一次的剧烈程度,远超以往!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遥远的地方,正死死攥住那枚无形的“钉子”,疯狂地搅动、捶打!
视野瞬间模糊、扭曲,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响,掩盖了一切外界声音。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巨大的痛苦撕扯着,随时可能倾覆。
她想引炁运转星枢抵抗,但在如此狂暴的剧痛冲击下,所有的努力都如同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蜷缩,从椅子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咬紧牙关,嘴唇被咬破,渗出血丝,却无法缓解那酷刑。
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兽,迅速吞噬了她最后的意识。
在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深渊之前,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不对劲……
就在她于殷都客舍中痛苦倒下,失去知觉的同时。
殷都另一端,占氏瞽宗深处,之前的禁地之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间幽暗的密室内,墙壁上刻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中央摆放着一面巨大的、边缘泛着幽冷光泽的铜镜。镜面并非映照出眼前的景象,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着,隐约浮现出的,正是永宁在客舍中痛苦挣扎,最终昏厥倒地的模糊身影!
占瑶静静地站在铜镜前,她今日未穿贞人祭服,只是一身素雅的深衣,但那张平日里看似艳丽甚至带着些许凌厉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截然不符的冷漠与阴狠。
她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刀,死死刺着镜中永宁倒地不起的身影。
在铜镜旁,一个身着暗黑色衣袍、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郦云,正盘膝而坐,双手结着一个复杂而古怪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晦涩古老的咒文如同毒蛇吐信,在密室内低徊。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正在极力催动着某种术。
然而,镜中永宁的身影在倒地后,便不再有动静,并未出现她们预期中的下一步变化。
占瑶的眉头越皱越紧,耐心似乎终于耗尽。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郦云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蠢妇,这已是第几次了?连一个受过重创的女子都操控不了?若是这次再失败……尔知晓后果!”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但其中蕴含的威胁,却让正在施法的郦云猛地一颤,咒文险些中断。
郦云强行稳住心神,加快念咒的速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与怨毒:“贞人明鉴!非是奴无能!实在是此贱人……不知从何处习得了邪法,其神魂韧性远超常人!之前陆亚前往周原,借机已再次催动了她体内的魂钉,按理说其神魂防御应当大为削弱才是……可、可……”
她喘息着,眼中闪过厉色:“但请贞人放心!此摄魂术,奴已燃烧自身精血为引,配合秘宝‘溯影镜’,万无一失!定能操控她自行走出藏身之所,引她至绝地!这妖女胆敢害吾儿亚,吾必让她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提到陆亚,郦云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恨意。显然,她将陆亚遭遇不测的账,完全算在了永宁头上。
占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溯影镜。
镜中,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永宁,身体忽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她竟缓缓地、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的双眼依旧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动作迟缓而怪异,一步一步,朝着房门方向走去。
……
客舍中,“永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无视了掉落在地的炭笔和草图,也无视了自身狼狈的模样。她步履虚浮,却目标明确地拉开了房门,走进了漆黑一片的走廊,然后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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