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那叫林晚的女人突然抬头,眼里闪着光,声音发颤却带着劲:“你胡说!我娘没死!是被你们打得躺在内屋起不来了!你敢咒我娘,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往人牙子身上扑。
王牙子脸色瞬间沉了,扬手就要打:“小贱人还敢顶嘴——”巴掌带着风,眼看就要落在林晚脸上。
五特抬手拦住他的胳膊,手指虽细,却攥得极紧,语气冷得像冰:“买卖人,别动手。要是打坏了,你还卖不卖钱?”
王牙子疼得龇牙,却不敢发作,只能悻悻收手:“小爷说得是,是俺失了分寸。”
五特转头看向林晚,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带着主子的威严:“我是给我哥找老婆的,你愿意嫁吗?”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石头哥。
林晚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石头哥黝黑的脸上满是局促,耳朵尖红着,眼神却没恶意,反而带着点无措——像被人突然指着的孩子。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跪下来,膝盖砸在硬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音带着恳求:“主子要是愿意买我,能不能把我妹妹林丫和我娘一起带走?我娘被他们打得快不行了,再没人管,就要死在这破屋里了……我愿意多干活,不要工钱,只求主子救救我娘!”
五特看向王牙子:“带我们去看看。”
王牙子不情不愿地领着他们往破庙后屋走——屋里堆着干草,一股馊味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一个中年女人躺在草堆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沾着血,眼闭着,气息微弱,胸口起伏得极慢,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偶尔哼一声,证明还活着。
五特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脉搏,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小块晒干的金银花,塞进王氏嘴里,转头对王牙子说:“她们仨,死契,一共多少银子。”
王牙子眼珠转了转,搓着手盘算:“这老的快不行了,就是个累赘!小姑娘也干不了活,吃得多!最少五两!少一分都不卖!您要是不买,有的是人要这林晚!”
“成!”五特干脆地应了,转头对石头哥说,“钱不够,我去药铺把草药押了,你在这等着,盯着她们,别让她们再受欺负。”其实褡裢里的银子够,他是怕人牙子见他们爽快,往后惦记上,故意说钱不够——财不露白,这是两万多年的日子教给他的道理。
石头哥连忙点头,看着五特跑出去的背影,又看向缩在一旁的母女仨,悄悄把褡裢往怀里紧了紧,胳膊肘抵着胸口——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五两银子,可只要是为了家里,为了能让这个家更像家,花多少都值。
没一会儿,五特拿着药铺给的银子回来,银子用红纸包着,他拆开纸包,把五两碎银“啪”地拍在王牙子手里。王牙子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让他眉开眼笑,手脚麻利地解开三人脖子上的铁圈,铁圈脱离脖子的瞬间,林晚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他推了林晚一把:“快跟主子走!往后好好干活,别再跟俺耍性子!”
林晚踉跄了一下,站稳后,先扶着母亲王氏,又拉过吓得发抖的林丫,对着五特和石头哥深深行了个礼,声音哑却清晰:“奴……奴婢林晚,谢主子买下。这是我娘王氏,妹妹林丫。往后奴婢一定好好干活,报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叫上你妹妹,扶着你娘,咱们走。”五特点点头,转头对石头哥说,“她叫林晚,往后就是你媳妇。先带她们回村,把东厢房的里间收拾出来给她们住——记住,别让她们靠近后院的杂屋,更别提密室的事,要是问起,就说那是堆柴火的地方,晦气。”
石头哥“嗯”了一声,看着林晚扶着病弱的王氏,林丫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三人都瘦得像阵风就能吹倒,忽然有些局促。他伸手想帮她们拎怀里的布包,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怕自己粗手粗脚的,碰坏了里面的东西,只低声说:“俺……俺叫石头。你们跟俺走吧,家里有热粥,还有昨天剩下的肉汤,是野兔肉炖的,能吃饱。路上要是走不动,俺能背你们。”
林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黝黑的脸上满是真诚,眼神里没有轻视,只有无措的温柔,不像坏人,轻轻“嗯”了一声,扶着王氏,牵着林丫,跟着他往外走。
五特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庙门口,又转头看向市场里的景象——那饿哭的孩子还在哭,哭声越来越弱;被鞭子抽了手的小子还盯着地上的烂红薯,手指动了动,却没敢再碰;人牙子的吆喝声、鞭子的抽打声、奴隶的啜泣声混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子,割得人心里发疼。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没察觉——往后他的家里人,绝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
转身刚要跟上石头哥,眼角余光又瞥见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还缩在草席角落,孩子哭累了,小脸皱着贴在她怀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女人正用破布轻轻擦着孩子额角的汗,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着怀里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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