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更夫敲过子时三刻,林九的铜钱剑突然从剑鞘弹出三寸。他摸着供桌下的暗格机关,掌心触到黏腻的血渍时,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 —— 暗格门敞开着,本该躺在丝绒垫上的断指堂令牌不翼而飞,连带着周玄通留下的《鲁班书?下册》也没了踪影。
"师父?" 陈平安的甲片在袖口发烫,顺着血迹找到密室时,正看见林九对着石壁发呆。青石壁上用朱砂写着 "师兄,借下册一用,七月十五后,定当归还",每个字的笔画都渗着金粉,分明是用 "回魂血" 写的。
李守一的监测仪摔在地上,示波器还在疯狂跳动:"平安师兄!地脉波动显示,密室的血字是三日前留下的,可三日前玄通师叔的魂魄......"
"是回魂血。" 林九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血字,金粉在他掌心显形断指纹,"将死之人用精血写的符,能留三日魂魄显形。" 他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摆着周玄通的道袍残片,袖口的断指痕还在渗血。
雪凝的稻草人突然挣脱怀抱,稻草绳指向暗格深处:"周叔叔的血字,用的是《鲁班书》里的 ' 借助回魂术 '。看血字的笔锋,最后一勾是断指堂的护心诀......"
陈平安的甲片映出血字背面的隐纹,竟是幅聚魂台剖面图,台心凹槽标着 "断指堂令牌归位处"。他突然想起,周玄通在河底密洞留的笔记:「令牌是聚魂台钥匙,下册书里藏着破阵总图」。
"守一,测道袍残片的地脉!" 陈平安捡起残片,发现布料里缝着极小的引气符,"周师叔的回魂血,在给我们留线索......"
李守一的罗盘天池水银凝结成令牌形状:"平安师兄!残片的地脉波动,和深潭底的聚魂台同步了!玄通师叔的魂魄,可能还附着在令牌上......"
林九突然按住陈平安的肩膀,指尖触到他胸口的符纸铠甲:"玄通坠崖前说过,《鲁班书?下册》记着断指堂所有禁术,包括 ' 尸解归魂阵 '。他拿走令牌,怕是要借聚魂台......"
话未说完,义庄的槐树突然发出裂响,雪凝的颈后印记亮起,映出槐树洞里的场景 —— 本该空置的断指堂灵位前,供着半片楚墨甲胄,甲胄下压着张染血的纸人,胸口写着 "林九" 二字。
"是替命纸人!" 雪凝的眼泪滴在纸人上,纸人突然自燃,显形出周玄通的留言残影,「林师兄,七月十五的聚魂台,需要断指堂令牌开阵眼。吾借令牌,非盗实取」。
陈平安的甲片斩向虚空中的尸气,发现槐树的年轮里,刻着三十七道断指血符,正是周玄通为他们布的护心阵。他突然明白,周玄通的回魂血案,根本不是盗窃,是提前留下的破阵指引。
"雪凝,你的三阴眼!" 陈平安突然转身,"看看血字的地脉流向......"
雪凝的幽绿瞳孔亮起,看见血字的朱砂正顺着地脉流向深潭,每滴精血都在路径上刻着 "护" 字:"陈公子,血字的终点是聚魂台的阵眼,周叔叔的魂魄,还在替我们挡着引魂幡......"
李守一突然指着监测仪:"师父!深潭地脉的锁魂钉反应,和令牌的波动一致了!玄通师叔的断指血,正在用令牌修补聚魂台的裂痕......"
林九的铜钱剑突然指向暗格,那里的血渍竟开始流动,显形出周玄通的行走路线:"玄通的回魂血,只够撑三日。他拿走下册书,是怕王崇焕抢到破阵总图......"
雪凝的指尖抚过石壁血字,发现 "借" 字的笔画里藏着极小的星图,正是鹰嘴崖密室的星象砖排列:"周叔叔在告诉我们,聚魂台的破阵点,在星图的 ' 玄卿归寂位 '......"
深潭方向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陈平安感觉符纸铠甲的鳞片在发烫,甲片映出深潭底的聚魂台,周玄通的虚影正握着断指堂令牌,站在阵眼处,袖口的断指血正滴进凹槽。
"陈公子," 雪凝抓住他的手腕,"周叔叔的回魂血,是在用最后的魂魄,帮我们稳住聚魂台......"
陈平安点头,掌心的甲片与令牌的地脉波动共鸣,竟在地面投出周玄通的最后留言:「平安,雪凝,断指堂的令牌,从来不是权威,是护徒的钥匙。用《鲁班书》的下册,折出最后的护心符」。
义庄的长明灯突然熄灭,雪凝的稻草人在黑暗中发出微光,指向密室墙角的暗格 —— 那里刻着周玄通的断指纹,旁边用朱砂写着 "七月十五,双姓血祭,令牌归位,护徒成仁"。
"林师父," 陈平安望向呆立的林九,发现他鬓角竟有了白发,"周师叔拿走令牌,是怕我们在聚魂台犯险。他的回魂血字,每个笔画都是护徒符......"
林九突然转身,从怀里掏出半片令牌 —— 原来真正的断指堂令牌,早被他藏在贴身之处:"玄通这疯子,十年前就留了后手。" 他指向血字,"回魂血的笔锋,是断指堂的 ' 替命十三划 ',每划都在替你们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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