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堂内,死寂被浓重的血腥气和劫后余生的压抑喘息打破。神秘黑衣人的骤然出现与离去,如同鬼魅过境,留下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谜团。阿丑(萧镜璃)瘫坐在地,浑身脱力,方才那濒死的窒息感和慕容渊身上爆发的异象,让她心胆俱裂,久久无法回神。
灰衣人(莫问弟子)强撑着发出最后一击后,再次昏死过去,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石锋依旧在昏迷中,对周遭的剧变毫无所知。
阿丑挣扎着爬起,踉跄扑到慕容渊榻前,颤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依旧微弱,但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丝?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奇异光芒带来的短暂效应。她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泪水再次无声滑落,这一次,是后怕,是庆幸,更是无边无际的忧虑。那黑衣人是谁?他为何要杀慕容渊?又为何突然退走?慕容渊身上刚才那力量……
纷乱的思绪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祭司婆婆和隆卡寨主带着几名心腹苗兵匆匆赶回,显然是被之前的动静惊动。当他们看到神堂内的景象——钉入柱子的毒针、打翻的器物、以及灰衣人嘴角新溢出的鲜血时,脸色骤变。
“发生了何事?”隆卡寨主厉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阿丑哽咽着将黑衣人的袭击和慕容渊身上的异变断断续续说出。祭司婆婆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走到柱前,小心取下那枚乌黑毒针,放在鼻尖轻嗅,眼中闪过骇然:“是‘阎罗笑’!京城影卫最高级别的秘毒!来人身份绝不简单!”
她立刻走到慕容渊身边,再次为他诊脉,枯瘦的手指搭上腕脉片刻,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金蚕蛊的生机……被刚才那股力量冲击,似乎……稳固了一些。但心脉中的阴毒与那股力量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如同冰火同炉,凶险更甚以往。七日……若七日内他无法自行醒来,调和这股力量驱散阴毒,恐怕……神仙难救。”
七日!又是七日!这期限如同催命符,悬在阿丑心头。
祭司婆婆又检查了灰衣人的伤势,脸色更加难看:“他强行催动本源,伤及根基,能捡回一命已是万幸,没有数月静养,难以恢复。”
“加强寨子戒备!所有出入口加派双倍人手,启动外围蛊阵!”隆卡寨主立刻下令,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黑衣人的潜入如入无人之境,这对雾隐寨是巨大的挑衅和威胁。他看向祭司婆婆,“母亲,此地不宜久留,京城的人既然能找到这里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祭司婆婆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他现在经不起任何挪动。而且……焚香塔异动,血誓显现,此地已成漩涡中心,躲是躲不掉了。为今之计,只能固守待变,希望能撑过这七日。”她看向阿丑,目光复杂,“丫头,守住他,或许……你的存在,是唤醒他意识的关键。”
接下来的日子,雾隐寨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状态。寨墙加固,蛊虫遍布山林,巡逻的苗兵日夜不息,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而神堂,则成了风暴眼中唯一相对平静,却也最令人窒息的地方。
阿丑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慕容渊榻前。喂水、擦身、换药、在他耳边低语……她重复着这些简单的动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底那噬骨的恐惧。祭司婆婆每日都会来为慕容渊施针用药,试图引导他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但效果微乎其微。慕容渊大多数时间如同沉睡,偶尔会因身体的剧痛或无意识的梦魇而蹙紧眉头,发出模糊的呓语,有时是“父皇”、“皇兄”,有时是“快走”、“小心”,更有几次,他会无意识地紧紧抓住阿丑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每一次他下意识的紧握,都让阿丑心如刀绞,又生出微弱的希望。她不停地对他说话,说他们的相遇,说一路的艰险,说静思苑的海棠,说苏嬷嬷的叮嘱,甚至说一些她自己都觉得傻气的、关于未来的憧憬……她的声音渐渐沙哑,眼神却愈发坚定。
灰衣人在第三日傍晚苏醒过来,但极其虚弱,连坐起身都困难。他得知那晚的情形后,沉默了许久,只对阿丑说了一句:“守住他,等。”便再次陷入昏睡调息。他深知,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石锋在阿莱的精心照料下,伤势稳定下来,但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也在昏睡。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第四天,第五天……慕容渊的状况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如同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寨子外围的哨卡发现了几批形迹可疑的外人,但都被蛊阵和严密的守卫逼退,气氛愈发紧张。
第六日深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山林,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神堂内,火光摇曳,映照着阿丑憔悴不堪的面容。连续数日的忧惧和劳累,让她几乎到了极限,伏在榻边,握着慕容渊的手,昏昏欲睡。
就在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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