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不仅宁远侯府内儿孙绕膝,嫁入文家的如兰,也早已为人母,度过了初为人妇的忙乱与青涩,进入了人生中更为沉稳的阶段。她与夫君文炎敬,虽无顾廷烨与明兰那般位极人臣的显赫,却也凭借着文炎敬自身的勤勉与能力,以及背后盛、顾两家的些许荫庇,在官场中稳步晋升,如今已是从五品的京官,掌管着一部分漕运事务,虽非位高权重,却也实权在握,家境殷实,生活安定富足。
他们夫妇二人膝下仅有一子,取名文彬。这名字取“文质彬彬”之意,寄托了身为科举出身、崇尚文教的文炎敬对儿子的殷切期望。如兰虽自幼性子直率活泼,不似明兰那般沉静爱书,但在夫君的影响下,加之做了母亲后天然的期盼,也深觉儿子能读书上进、温文尔雅是再好不过的事。
文彬这孩子,自小便显露出与众不同的聪慧与沉静。还在蹒跚学步时,他便不像其他孩童那般喜好喧闹奔跑,反而对父亲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更感兴趣。稍大一些,开始启蒙认字,其领悟之快、记性之佳,常令授业的西席先生啧啧称奇。不过五六岁年纪,《三字经》、《千字文》早已倒背如流,提笔写字也似模似样,结构端正,比许多年长的孩子还要出色。文炎敬公务之余,最大的乐趣便是考校儿子的功课,每每见文彬对答如流,甚至能对简单的经义提出自己的稚嫩见解,心中便欣慰不已,只觉得此子肖己,将来必能在科举一道上光耀文家门楣。
如兰看着儿子如此争气,自然是满心欢喜,骄傲非常。回盛家探望母亲王氏时,总忍不住要夸上几句,“彬哥儿昨日又将先生教的文章默写了出来,一字不差!”或是“老爷说他那笔字,颇有几分风骨了呢!”直哄得王氏也眉开眼笑,连声说外孙是个有出息的。在如兰心中,儿子文彬几乎是她圆满生活的又一重坚实保障,是她与文炎敬感情深厚、未来可期的明证。
然而,随着文彬年岁渐长,步入垂髫之年,如兰在欣喜之余,却渐渐察觉出儿子性情中一些让她隐隐担忧的地方。文彬实在是太安静,太“规矩”了。他每日里除了按部就班地去家塾上学,完成课业,便是待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看书、练字,偶尔摆弄一下棋子,却极少像其他官宦人家的公子哥那样,呼朋引伴、嬉戏玩闹。即便家中来了年纪相仿的表兄弟或父亲同僚的子侄,文彬也多是安静地待在一旁,听着别人说笑玩闹,自己则很少主动参与,若是有人来与他搭话,他也只是有问必答,言辞得体,却从不延伸话题,更不会主动挑起话头。那份超出年龄的沉静,有时甚至显得有些疏离。
起初,文炎敬并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儿子这是稳重、老成,是读书人的样子,还常对如兰说:“彬儿心思沉静,方能读得进书,这是好事。总比那些只知斗鸡走马、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
如兰嘴上应着,心里那份隐约的不安却并未消散。她是经历过盛家后宅、见识过人情往来的,深知在这世上立足,并非只靠学问。儿子这般内向,不善于与人交往,将来如何融入士子圈子?如何应对官场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她期望中的儿子,应该是既饱读诗书,又能从容自信、挥洒自如的翩翩君子,而非一个只知埋首故纸堆、不善言辞的“小古板”。
这一日,文彬从家塾放学回来,照例先到如兰房中请安。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学子服,小小的人儿,身板挺得笔直,行礼问安一丝不苟,声音清朗,却没什么起伏。
“彬儿回来了,今日在学里可好?先生讲了什么新内容?”如兰放下手中的针线,拉过儿子,替他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襟,柔声问道。
文彬垂着眼帘,规规矩矩地答道:“回母亲的话,今日学了《论语》中新的一章,先生讲解得很细致,儿子都记下了。”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和学里的同窗们一处玩了?我听说张家三郎带了副新的双陆棋来?”如兰试图引导他说些学业之外的事情。
文彬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儿子课间温习功课,并未玩耍。张兄确实邀了几位同窗,儿子觉得有些喧闹,便未参与。”
如兰看着儿子那张白皙清秀、却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心中那点忧虑又冒了出来。她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手背:“偶尔与同窗嬉戏玩闹也无妨,总要有些少年人的活泼气才好。去吧,去温书吧,莫要太累了。”
“是,母亲。儿子告退。”文彬再次躬身行礼,然后才转身,迈着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沉稳步子,退了出去。
望着儿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如兰怔忪了片刻。儿子聪慧好学,品行端正,她本不该有什么不满。可为何,心中总是存着这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呢?她希望她的彬儿,能够更加自信,更加开朗,像阳光下舒展的枝叶,而非一株安静生长在幽谷中的兰草,虽雅,却未免过于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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