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被围的第七日。
持续的围困,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一点点地勒断了城内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粮价早已飙升到令人绝望的数字,骚乱和抢粮事件愈发频繁,镇压的士兵也显得有气无力,眼神闪烁。紫禁城外的世界,对于困守孤城的皇帝和重臣而言,已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黑水军营寨那望不到边的旌旗和森然的炮口。
绝望滋生妥协,恐惧催生谈判。
最终,在经过彻夜的激烈争吵和痛苦的权衡后,以年迈的礼亲王为首的一批宗室勋贵和部分文官,艰难地说服了(或者说,是现实逼迫了)几乎精神崩溃的年轻皇帝,决定派出最后一支谈判使团。这是绝望中的试探,也是最后一块遮羞布。
使团的规格极高,由皇帝的叔祖、德高望重的礼亲王亲自带队,成员包括一位大学士和一位兵部侍郎。他们褪去了华贵的朝服,换上了相对朴素的官袍,试图显得更有诚意,却也难掩眉宇间的屈辱和惶恐。
通往黑水军中军大帐的道路,仿佛通往审判席。两侧肃立的黑水军士兵,眼神冰冷,身姿挺拔,手中燧发枪上的刺刀寒光闪闪,无声地诉说着力量与征服。礼亲王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土地灼热滚烫,那是帝国数百年尊严被践踏的余温。
中军大帐内,气氛与外界的肃杀截然不同。江辰并未刻意营造威严,他只是平静地坐在主位,两侧站着张崮、李铁等一众将领。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怒目而视,只有一种深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仿佛他不是在接待一个帝国的谈判代表,而是在听取一份早已注定的报告。
礼亲王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早已佝偻的腰背,试图维持天潢贵胄最后的体面。他依照礼仪,微微躬身(而非跪拜):“帝国钦差,礼亲王,奉陛下之命,特来与江将军晤谈。”
江辰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开门见山:“王爷不必多礼。时局至此,虚文可免。贵使前来,所为何事?”
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无礼,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礼亲王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强压下怒意,沉声道:“将军明鉴。如今刀兵相见,生灵涂炭,非天下苍生之福。陛下仁德,念及百姓艰辛,愿与将军化干戈为玉帛。若将军肯罢兵退去,陛下愿封将军为世袭罔替之亲王,总督北疆诸省军政,永镇边陲。朝廷愿与将军,共治天下。”
这是城内主和派所能拿出的最大筹码,一个裂土封王的承诺。在他们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典和让步。
帐内黑水军将领们脸上纷纷露出讥诮之色。李铁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江辰面色毫无波动,甚至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王爵的许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礼亲王,声音清晰而冷漠,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使团成员的心上:“王爷,还有诸位大人。你们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我不是来乞讨封赏的乞丐,也不是拥兵自重、待价而沽的藩镇。”他的语气逐渐加重,“我是来结束一个时代的。”
他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京城的位置:“如今的天下,不是朝廷与我共治,而是我的大军,打下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使团成员,最终定格在礼亲王脸上:“罢兵?可以。退去?绝无可能。”
“我的条件,很简单,也只有两个。”
江辰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帐中每个人的耳边:
“第一,皇帝,颁布退位诏书,公告天下,宣布逊位。”
“第二,京城九门,即刻向我军敞开,所有军队解除武装,听从整编。”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礼亲王和身后的大学士、侍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虽然早有预料对方条件会极为苛刻,但亲耳听到如此直白、如此彻底的要求,依然让他们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和羞辱。
退位!开城!
这是要彻底终结皇家的天下,要将皇室最后的尊严踩进泥里!
“你……你……”礼亲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江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乱臣贼子!狼子野心!陛下乃天下共主,真龙天子!岂能……岂能逊位!此事万万不可能!你这是要逼我等玉石俱焚!”
那位大学士也颤声接口:“江将军!须知困兽犹斗!京城城高池深,存粮尚可支撑!城内尚有忠勇将士数十万!若真逼得鱼死网破,将军纵能获胜,亦必伤亡惨重,这京城百万生灵,亦将化为焦土!此岂是仁者所为?将军三思啊!”
他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用城内的抵抗力量和百万生灵作为筹码,换取更好的条件。
“仁者?”江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当朝廷苛政如虎,逼得百姓卖儿鬻女之时,仁在何处?当边军弟兄饥寒交迫,浴血奋战却军饷被克之时,仁在何处?当太平原上朝廷铁骑冲向我的阵列时,你们可曾想过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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