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似乎正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万国来朝,四夷宾服,水泥官道如巨龙盘桓,新式学堂书声琅琅,机器轰鸣响彻工坊。一幅海晏河清、盛世煌煌的画卷,在世人眼前徐徐展开。北京城内外,弥漫着一种乐观甚至亢奋的情绪,仿佛一切阻碍都已扫平,前方唯有康庄大道。
然而,紫宸殿的御座之上,江辰的目光却穿透了这层繁华的薄纱,看到了其下汹涌的暗流。统一,并非终点,而是将无数旧时代的沉疴与新生的矛盾,一同塞入了一个名为“帝国”的熔炉之中。炉火正旺,却远未到炼尽杂质、融为一体的时刻。
新朝堂上的派系暗战
朝会之上,关于一项新政策的争论,首次出现了并非源于旧势力,而是源于新兴权力集团内部的激烈分歧。
议题是:帝国第一条战略性铁路干线——京沪线(北京至南京)的优先建设权归属。
工部尚书,代表着以北方工业基地和军工复合体起家的“元从派”(最早跟随江辰的边镇老班底),力主路线应优先连接北方煤铁重镇,经天津、济南、徐州南下,强调其对军工生产和资源调配的战略价值。
而新任的商贸部尚书,则代表着在改革中迅速崛起的、与南方商贸集团关系密切的“新政派”,则坚持路线应更靠东,串联起沿海新兴的贸易港口城市,如青岛、连云港,强调其对繁荣商贸、增加税收的巨大作用。
双方引经据据,数据详实,言辞激烈,都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寸土不让。
“北方乃帝国根基,军工命脉所系!铁路自当优先保障!”
“荒谬!无商不富!南方财赋已占天下七成,岂能因循守旧?新铁路就当为新经济服务!”
龙椅上的江辰,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看得分明,这争论的背后,不仅仅是路线选择,更是两大派系对未来帝国发展主导权的争夺。“元从派”自恃功高,把持军工、重工要害部门,作风强硬;“新政派”则凭借经济实力和更灵活的手段,不断扩张影响力,试图争夺更多话语权。
两派在朝堂上已形成隐隐对峙之势。而更多的官员则在一旁观望,甚至开始悄悄选边站队。统一的喜悦尚未散去,新的政治裂痕已然开始滋生。
江辰没有当场表态,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他需要权衡,更需要敲打。绝不能让派系之争,凌驾于帝国整体利益之上。
旧势力的蛰伏与反扑
帝国的铁腕改革,砸碎了无数旧时代的饭碗,也结下了数不清的仇怨。
江南,苏州。那座曾经拒收纸币的沈氏绸缎庄,如今门庭冷落。沈老板坐在昏暗的账房里,听着管家汇报各地分号被新兴的机器纺织厂挤压、濒临倒闭的消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对面,坐着几位同样愁云惨淡的徽州盐商、杭州茶商。他们都是曾经富甲一方、手眼通天的豪强,如今却在朝廷的新政下步履维艰。清丈田亩让他们隐匿的土地曝光,税赋大增;统一货币剥夺了他们通过银钱兑换牟取暴利的机会;新兴的官营和私营工厂,更是用低廉的价格夺走了他们的市场。
“沈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朝廷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一个盐商咬牙切齿道,“什么狗屁新政!分明是巧取豪夺!”
沈老板摩挲着手中一枚冰冷的祖传田黄石印,眼中闪烁着怨毒与不甘:“皇帝……哼,不过是运气好的兵痞罢了。靠着几件奇技淫巧,就想断我等数百年的根基?做梦!”
“可是……他兵强马壮,还有那‘夜不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老板压低了声音,语气阴冷,“他不是要修铁路吗?不是要开矿吗?这工程浩大,需要多少民夫?需要多少材料?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太多了。”
“还有,那些失了地的佃户,破了产的小作坊主,心里能没怨气?只要稍加挑拨……”
几人凑得更近,密语声声。他们不敢公然造反,但却可以利用其残存的影响力、财富和人脉,在暗中使绊子:煽动民怨、贿赂官吏、在工程中偷工减料、甚至制造“意外”事故……他们要像白蚁一样,从内部一点点蛀空这棵看似参天的大树。
军队内部的微妙变化
军队,本是江辰最坚实的根基。但如今,这支庞大的力量内部,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边镇时代的老“悍卒营”骨干,如今大多身居高位,掌握着禁军和主力野战部队。他们骄傲,排外,对后来整编投降的部队(被称为“新附军”)抱有隐隐的轻视和戒备。
而在“新附军”中,尤其是那些原本属于前朝精锐的部队,则普遍心存芥蒂,感觉备受压制,难以融入核心圈层,晋升无望。虽有严格的军纪约束,但那种隔阂与不满,如同暗火,在营房酒肆间默默流传。
更值得警惕的是,随着承平日久,部分驻守繁华地区的军队,开始出现了享乐和腐败的苗头。一些军官与地方豪强、商人交往过密,甚至开始利用手中权力,为某些工程、采购提供便利,从中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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