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堡垒的轮廓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如同冰原上最后一颗顽强的黑色磐石。但此刻,归来的队伍带来的并非凯旋的荣耀,而是几乎凝成实质的悲怆与死寂。
了望塔上的哨兵最先发现了那支在风雪中蹒跚前行的、如同幽灵般的小队。当看清那寥寥数人、人人带伤、甚至需要相互搀扶才能移动的惨状,尤其是被莉娅娜紧紧抱在怀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埃德里克时,尖锐的警哨声瞬间撕裂了堡垒的宁静,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堡垒大门轰然打开,赫克托如同一头发狂的巨熊第一个冲了出来,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那粗犷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巨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首领!莉娅娜!这……这是……”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身后涌出的战士们也全都僵在原地,看着这支几乎被打残的队伍,看着那些熟悉面孔的缺失,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每个人心底升起。
莉娅娜抬起头,脸上混杂着冻僵的血污与未干的泪痕,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发出一个完整音节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怀中的埃德里克往前送了送。
“快!抬进去!找老哈文!”赫克托猛地回过神来,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他小心翼翼地从莉娅娜手中接过埃德里克,那轻得可怕的重量让他心胆俱裂。他抱着埃德里克,发足狂奔向堡垒内部,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其他幸存者也被迅速抬了进去,堡垒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压抑的忙碌。短暂的胜利喜悦早已被这惨重的代价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巨石压在胸口般的窒息感。
老哈文的石屋再次成为了临时的急救中心。埃德里克被平放在铺着柔软皮毛的石台上,他脸色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体表那交织的金色光屑与暗红锈迹显得格外刺眼。老哈文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枯瘦的手指搭在埃德里克腕脉上,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生命本源近乎枯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不,不是平衡,是……共生?还是……孕育?”他喃喃自语,行医多年的经验在此刻似乎完全不够用。他只能先以最温和的生命药剂吊住埃德里克最后一口气,然后调动全部精神力,仔细感知着埃德里克体内那超乎常理的状态。
莉娅娜强撑着处理完自己身上几处最深的伤口,便固执地守在了石屋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将脸深深埋入膝盖。奥托大师和那两名战士没能回来……那么多并肩作战的同伴永远留在了那片冰雪之下……巨大的悲伤与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
赫克托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石屋外来回踱步,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鲜血。他恨不能立刻带兵杀回冰川,将那片废墟碾为齑粉,却又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首领的安危。
整个黎明堡垒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训练停止了,喧嚣消失了,就连呼啸的风雪声似乎也变得遥远。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石屋内的消息,等待着他们首领的命运。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里,埃德里克如同沉睡般毫无动静,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老哈文几乎不眠不休,尝试了各种方法,却都无法唤醒他,也无法真正介入他体内那奇异的能量格局。他能做的,只是维持着埃德里克肉身最基本的生机。
莉娅娜的伤势在药物的作用下稳定下来,但她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时常望着冰川的方向出神。赫克托强行压下了立刻复仇的冲动,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堡垒的防务中,近乎严苛地训练着士兵,将悲愤化为力量,他知道,这是奥托大师和那些牺牲的同伴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来的时间。
第三天的深夜,石屋内。
老哈文正对着埃德里克体内那稳定却诡异的能量流动苦思冥想,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埃德里克的胸口。
在那里,心脏的位置,一点极其微弱的、近乎无法察觉的灰金色光芒,悄然亮起。那光芒并非来自体表,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最深处!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同时蕴含着盎然生机与冰冷死寂的矛盾气息,以那光点为中心,如同涟漪般缓缓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奇异,它拂过老哈文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同时置身于万物复苏的春日和万物凋零的深秋!他体内陈年的旧伤似乎在这气息下有了些许舒缓的迹象,但同时又感到一种生命终将走向尽头的自然法则之力。
“这……这是……”老哈文瞳孔骤缩,枯瘦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意识到,这绝非“逆光之翼”或者“终末回响”任何一种单一的力量,而是某种……更本质、更根源的东西,在埃德里克体内孕育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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