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紧吓得不敢进门,转身要走,却被周树人叫住了:“钱紧,有事?”
他吞吞吐吐说了借钱的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兄弟俩的脸色。没承想周树人没犹豫,转身就进了屋,从抽屉里拿了20块大洋给他:“先拿去给孩子看病,不急着还。”
后来钱紧才知道,周树人和周作人兄弟失和,闹到了要分家的地步,所以要把八道湾的房子卖掉,另买西三条胡同的小院。他心里犯嘀咕:刚买四年的房就卖,不是亏了?可等周树人以4000块的价钱把房子卖掉时,他才惊得下巴都掉了——四年涨了500块!这500块,抵得上他送五个月货的收入。
“这就是房产的好处。”周树人搬去西三条那天,钱紧来帮忙搬书,看着一箱箱整齐的书籍,周树人突然开口,“你看,就算遇到急事要卖,也能赚点差价。要是存着现金,遇到通胀,钱就贬值了——去年能买一百斤米的钱,今年说不定只能买八十斤。”
钱紧拿着那20块大洋,给儿子看好了病,心里对周树人又敬又佩。可他那点投机的心思还是没断,没过多久,就听说城南的布料涨价,说是南方打仗,布料运不过来。他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凑了100块——有借周树人的20块,还有刚结算的工钱——买了批棉布囤着,想等涨价了再卖,赚笔快钱。
他把棉布藏在杂货铺的后院,每天都去翻一翻,盼着布料涨价。可没等涨价,就遇上了暴雨,后院漏雨,棉布受潮发霉,黑一块白一块,根本卖不出去。最后只能低价处理,亏了60块,连周树人的20块都没还清。
他再次蹲在周家门口哭时,周树人递给了他一本刚出版的书,封面印着“呐喊”两个字。“这是我的新书,首印1000册,版税15%。”周树人坐在他旁边的石阶上,声音温和,“你看,一本书卖1块5,我能拿225块,重印一次又能拿200多。这钱挣得慢,可只要书有人看,就一直能拿。”
钱紧翻着书,看见扉页上印着“鲁迅”两个字,不是周树人的名字。“周先生,这是您的笔名?”
“是。”周树人点头,指尖划过扉页上的笔名,“写文章要用笔名,一来保护自己,二来不同的笔名能尝试不同风格。就像你送货,换条路线可能更快,可不能偏离正道——要是为了快,走那种偏僻小路,说不定会遇上劫匪。”
那天晚上,钱紧把《呐喊》带回家,就着油灯读。读到《孔乙己》里“孔乙己排出九文大钱”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囤棉布亏掉的60块——孔乙己知道“茴”字四种写法,却不知道怎么踏实过日子;自己知道投机能赚钱,却不知道“踏实”才是最稳的路。他合上书,摸了摸封面上的“呐喊”二字,突然觉得脸上发烫,第二天一早就去钱庄取了钱,把欠周树人的20块还上了。
1926年,北京的局势乱了。教育部的薪资开始拖欠,听说很多公职人员都没了收入,天天去教育部门口闹。钱紧心里慌,怕周树人也没了收入,毕竟周先生一家子还等着钱过日子。他跑去西三条看周树人,推开院门,却见周树人正坐在石榴树下写稿,阳光洒在稿纸上,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桌上摆着张《申报·自由谈》的约稿信,信封上印着鲜红的报社印章。
“周先生,薪资拖了仨月,您不愁?”钱紧走到石榴树下,看着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的慌劲儿消了些。
周树人放下笔,揉了揉手腕,笑着递给他一杯凉茶:“不愁。《自由谈》给的稿费高,千字5块,一篇稿子抵得上之前半个月薪资。我早就说过,公职是靠山,稿费是退路,两条腿走路才稳。”他指了指院里的菜畦,“就像我种的这些菜,就算外头买不到菜,院里的菜也够吃一阵子。”
钱紧看着桌上的稿纸,字迹工整,没有一个涂改的痕迹。他突然明白,周树人的“退路”不是凭空来的,是靠一篇篇稿子攒出来的,就像他的存款,是靠每月的结余存出来的——没有一步是投机,没有一步是侥幸。可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句:“那要是报社也不发稿费了咋办?”
周树人笑了,指了指屋里的书架:“我还有书。《呐喊》在重印,《彷徨》也快出版了,版税是固定的收入。就像你开杂货铺,就算某天没人买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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