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夷军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沉重的心情,撤回了僰王山镇。
低矮的土墙上,这次换成了李忽兰吉望着下方鱼贯而入、士气低落的队伍。
对着身旁默然不语的党项汉子也儿吉尼,轻轻嗤笑一声,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嘲讽。
“如何?你们那位赵官家…真当拜延是南加台…那种血气方刚的愣头青,有这么好对付么?”
也儿吉尼闻言,脸色凝重,看着下方伤亡不小的夷军。
他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回话,只是一转身,径直下了土墙。
镇门口,冉安看着弟弟紧锁的眉头和冰霜的战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冉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涌入镇内的西南夷军将士,脸上大都挂着不甘,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直面强敌后清晰的认知。
沉默无声的大军,在漫天飘落的雪花映衬下,更添了几分落寞与萧瑟。
就在镇口沉重的大门即将缓缓闭合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门口的寂静。
“等等…别关门。”
土墙上眼尖的长宁军兵卒,立刻探身高呼:“快!快开门!是官家!官家来了!”
只见风雪之中,十数骑疾驰而至。
当先一人身披玄色斗篷,身形尚显稚嫩,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不是赵昺又是谁?
他竟只在易士英及十几名长宁老卒的护卫下,便从凌霄城山上冒着风雪疾驰而来。
镇口的大门,再次洞开。
赵昺一勒缰绳,马匹嘶鸣着踏入镇内。
他一眼便看见了聚集在门口、神色凝重的冉平等众将,以及正在镇内休整、士气萎靡的西南夷军。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越、决断,带着一份安定军心的力量。
“众将听令,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议事。”
“让人将那位李忽兰吉将军也一并请来!”
言罢,赵昺不再多言,一夹马腹,朝着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诺,官家!”
众将闻令,抱拳作揖。
官家亲至,众人的精神无不一振,立刻火速行动起来。
原本士气低落的西南夷军士卒,脸上褪去了几分疲惫与迷茫,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朝着军营方向汇聚。
长宁军与西南夷军驻扎于此,军纪严明,并未扰民。
这是官家定下的铁律,他曾直言:“昔日岳武穆能打败金军,靠的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十个字的根基。”
“而今我军同样是抗击鞑虏,保境安民,也需同样如此。”
非但如此,为表诚意。
赵昺更下令冉安派兵往镇上每家每户门口都放置了一些口粮,并言明大军驻扎多久,便给镇内的百姓发放几日口粮,不得有误。
实实在在的举动,让僰王山镇原本对战争麻木、充满戒备的百姓。
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如今十几日过去,已慢慢开始接受。
这群深受战乱苦久的百姓脸上,难得地泛起了一丝生机与期盼。
当然,此刻的赵昺并无暇多想这些。
他一进中军大帐,端坐在原本属于李忽兰吉的主位之上,看着冉平、冉安、阿大以及也儿吉尼等将入内。
赵昺并未立刻开口,直到李忽兰吉也被“请”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须发皆白、神色复杂的李忽兰吉身上,吩咐一句:“给李将军看座吧,已是花甲之年的人了,体谅一下。”
李忽兰吉闻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哑然。
他一个将死之人,实在摸不透这位年少赵官家把他带到此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他也不客气,干脆利落地坐下,静观其变。
待众人安定,赵昺这才将目光转向神色愧疚的冉平,直接询问:“冉将军,战况如何?”
冉平深吸一口气,将遭遇拜延大军,以及战斗的艰难、己方的损失和最终被迫撤退的经过详细禀报,言语中充满了不甘。
听完叙述,赵昺脸上并无责备之色,反而轻笑一声,安慰道:“你的决定没错。留在那里与拜延的大军消耗,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严格来讲,你也没打败仗,不过是主动脱离战场罢了,别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冉平闻言,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叹了口气,依言坐下。
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并未真正释怀。
赵昺随即转头问冉安:“冉安,依你之见,拜延…此将如何?”
冉安正欲思索回答,一旁坐着的李忽兰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傲然。
“赵官家,不若由李某来告诉你吧。”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的目光一下聚焦于他的身上。
赵昺略显惊讶,但也只是片刻,便颔首道:“那敢情好,就请李将军直言相告。只是你这般不怕泄露己方大将底细的底气,属实是心胸坦荡,让朕不得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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