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后墙的那根铁皮烟筒,打我来这儿当学徒的第一天起,就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它不算粗,成年人双臂勉强能合抱,锈迹斑斑的筒身从停尸间后墙伸出来,直直戳向灰蒙蒙的天,顶端没装任何防风帽,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响,像谁被堵在里面哭。
老周是这儿的老火化师,干了快三十年,左手小指缺了一截——他说是年轻时烟筒漏火烫掉的,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时眼神躲躲闪闪。我来的头个月,他反复叮嘱我三件事:别在午夜后靠近停尸间后墙,别抬头看烟筒顶端,更别去清理烟筒里的积灰。“那玩意儿通着的不是天,”他当时正用铁丝扎着裹尸袋,声音压得很低,烟灰落在深蓝色的工作服上,“是咱不该碰的地方。”
我那时二十出头,刚从农村出来,不信这些邪。殡仪馆的活儿累,薪水却比工地上高不少,我满脑子都是攒钱给家里盖房,哪顾得上老周这些神神叨叨的话。直到入职后的第三个月,轮到我值夜班,那件事才让我彻底明白,老周的叮嘱不是吓唬人。
那天夜里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铁皮烟筒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混着焚化炉偶尔传来的闷响,整个殡仪馆静得让人发慌。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监控屏幕打盹,屏幕上的画面大多是漆黑的走廊,只有停尸间门口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绿光。凌晨一点多,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不是雨声,也不是焚化炉的声音,是“笃、笃、笃”的叩击声,像是有人用指甲盖在敲铁皮。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风吹动什么东西撞到了烟筒,没太在意。可那声音没停,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节奏,就像有人站在烟筒里面,正顺着筒壁往外敲。我心里发毛,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雨还在下,烟筒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筒身上没任何东西,可那“笃笃”声还在响,顺着雨丝飘进耳朵里,一下下敲在心上。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停尸间门口的绿光变成了暗红色。我赶紧回头看屏幕,画面里空无一人,只有停尸间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风从缝里灌进去,带着一股腐朽的寒意。我想起老周说的话,腿肚子开始打颤,可又不敢不去看——要是门没关好,丢了东西,我可赔不起。
我抓起墙角的手电筒,裹紧外套往停尸间走。走廊里的声控灯坏了几盏,走一步亮一盏,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像跟着什么东西。快到停尸间门口时,那“笃笃”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簌簌”声,像是有东西在烟筒里爬。我屏住呼吸,推开门,应急灯的红光里,停尸床上的尸体都盖着白布,整整齐齐的,没什么异常。
可当我走到后墙根,靠近烟筒的地方,一股浓烈的焦臭味突然涌了上来——不是焚化炉里的那种骨灰味,是皮肉被烧焦的糊味,还混着一丝淡淡的头发烧焦的味道。我蹲下来,借着红光往烟筒根部看,铁皮接缝处的锈迹里,竟然沾着几根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小块烧焦的布料,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前几天火化的那个女人。她是车祸去世的,听说被烧得面目全非,家属送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我伸手去碰那布料,指尖刚碰到,就听见头顶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东西从烟筒里掉了下来。我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扫过烟筒内壁,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可那“簌簌”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像是正从顶端往下爬。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停尸间,关上门的瞬间,又听见了那“笃笃”的叩击声,这次更响了,像是有人在烟筒里用拳头砸铁皮,“咚、咚、咚”,震得墙皮都在掉灰。我跑回值班室,锁上门,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直到天快亮了才敢闭眼。
第二天老周来上班,我把夜里的事跟他说了,他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蹲在地上抽了半天烟,才开口说:“那烟筒,二十年前出过事。”
原来二十年前,这儿的火化师是个姓刘的男人,跟老周是同事。有一次火化一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焚化炉的门没关紧,火苗窜了出来,烧到了烟筒,里面的积灰一下子着了起来。刘师傅怕被领导骂,就自己爬进烟筒里清理,结果爬了一半,烟筒突然塌了一块,他整个人掉了进去,被里面的火星烧得面目全非。后来消防队来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尸体就用他清理烟筒时带进去的那块黑布裹着,直接烧了。
“从那以后,这烟筒就不太平,”老周的声音有点发颤,“以前值夜班的人,总听见里面有声音,有人说看见过刘师傅的影子在烟筒里爬,还有人说,听见他在里面喊‘救我’。后来馆里想把烟筒拆了重盖,可每次动工,总有怪事发生——工人要么摔下来,要么工具莫名其妙不见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就这么凑合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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