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沿岸的官道上卷起一片烟尘,八匹毛色油亮的骏马整齐划一地迈着碎步,青铜车辕发出吱呀闷响。驾车的是个头发乱如蓬草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叼着一根干草梗,眯着眼打量前方路况。
“老赵啊,给口水喝!”后车厢里传来周穆王姬满的喊声,声音被颠簸的路面切得断断续续。
造父—或者按他工坊伙计的叫法“赵师傅”—头也不回地吼道:“青铜水壶卡右轱辘底下呢!等过前面那土坡再捡!”他话音未落,车身猛地一顿,众人东倒西歪间,只听“咣当”一声,壶盖在飞扬尘土中滚出三丈远。
这位西周首席车神年轻时可是个标准的“街溜子”。当镐京富二代们争相参加“君子六艺补习班”时,他就蹲在黄河边琢磨:龟壳那么厚实,若装马车底下挡石头岂不妙哉?当贵族们在争论青铜鼎该铸饕餮纹还是蟠螭纹时,他却在观察牛群奔跑时如何自然形成纵列队形。
“赵啊,你怎就不学个正经营生?”老父握紧拳头恨恨道,“天天琢磨这些奇技淫巧有何出路?”
“出路都在脚下,”造父蹲在门槛上削木头车模,“哪天我做出辆飞车,保准您得叩三个响头!”
这话传到隔壁的御官署,老御长笑岔了气:“造小子?给大王驾车?怕是辕马见了他都得改行拉磨去!”谁知日后一语成谶。
命运的转折来得比追尾还迅猛。周昭王(姬满父亲)御驾南征途中,六驾马车竟在汉水边上演一场教科书级追尾事故—头车为了躲只横穿官道的野猪猛拐,二车来不及反应直接亲吻前车屁股,三车紧随其后表演叠罗汉……整支仪仗队变成大型车祸现场,昭王震怒,传诏天下重金招聘“马车维修特级技师”。
当传令兵把告示拍到造父家那扇快散架的木门上时,他正蹲在屋顶上摆弄自制的双辕木质平衡模型。听完诏书,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等得就是这天!”
初入御官署,这野生技术流瞬间成了体制内的奇葩存在。
“辀端高度应合日月之数!”老御官唾沫横飞地教导。
“辀尾翘这么高不怕打雷劈着?”造父在图纸旁批注,“改成流线型省力三成。”
“马衣要绣瑞兽!”司服官展开繁复设计稿。
“尾巴都缠成粽子还跑得动?”造父一把扯掉装饰珠串,“通风散热才是真理!”
他翻新改造的青铜轭具让马匹脖颈受力点重新分配,马儿步伐立时轻快;他发明的双层皮革减震垫塞在车厢底板下,连昭王严重的老腰肌劳损都能缓解片刻。就在众人等着看他如何触怒龙颜时,他却凭着真本事坐上了“特级工师”的烫屁股位置。
当周穆王姬满登基时,这位“御车修得贼溜”的工师突然摊上大事了。
“寡人要座驾像神龙腾空!”年轻天子在宫殿来回踱步,“马要能日行万里的,车要铜墙铁壁的,跑起来还得静如微风过竹!”
王公大臣们连夜开会,礼官说:“当备九骏,合乎天数。”司工道:“需百工制轮三年方成。”老御官摸着胡子高深莫测:“动静平衡关乎阴阳五行……”
“一年!”造父忽然在角落发声,“给我百名工匠,开西山铜矿,建流水作业车坊。”
整个朝堂瞬间静得能听见司工假发落地的声音。“大胆!”老御官颤巍巍指着他,“此乃亵渎神器…”
“若不成,请斩我头挂城门示众。”造父目光扫过满殿朱紫。
当造父的“流水车坊”在西山坳里拔地而起时,简直成了西周工业革命现场。这边三十匠人专门锻打轮辐,火花如星雨泼溅;那边五十人流水线组装车厢框架,敲击声如暴雨击瓦;最壮观是选马团队—近百名相马师跟着造父跑遍九州,那场面像极了现代二手车贩子集体团建。
八骏选择更是戏剧性拉满。当在桃林深处发现那匹毛色幽暗如夜的骏马时,马主人却死活不卖。“此乃我家盗贼灵托生神驹!”
造父深夜摸进马厩掏出草药包:“百日后它蹄上生癣痛如刀割,唯我能治。”果然三月后,那马主人狂奔百里而来哭求—这便是后世传诵的“盗骊”。而造父那包所谓“草药”,不过是用豆粉拌锅灰弄的玄学小道具罢了。
当八骏辇车在镐京城外试驾时,造父手握六辔的身影突然凝固成雕塑。这庞然大物每轮转动都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远看如移动宫殿,近观似青铜怪兽—后轮碾过石板竟留下两寸深沟,吓得围观民众以为天神下凡。
“御赵氏!”姬满在车舆中意气风发,“给寡人展示下这神车的本事!”
造父额头渗出冷汗:“禀大王,现在…还只能直行。”
随着“轰隆”巨响,青铜巨轮压垮了路边草棚;紧接着又刮倒祭神幡杆;转弯时更险象环生—右侧双轮全悬空离地,惊得八骏嘶鸣乱踏,差点酿成西周版过山车脱轨事故。
“退钱!退钱!”老御官终于抓到把柄,“耗费千金的废铜烂铁!”眼看造父就要被押上断头台,他猛地扑在轮毂前怒吼:“慢着!是重心配置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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