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瞬间在刚刚因“光导路径”而升起希望的钟楼小镇炸开了锅。
黑水河断桥,那不只是一座桥,那是小镇赖以生存的生命线,是连接外界唯一补给站“铁石壁垒”的脐带。
桥断了,意味着弹药、药品、粮食的补给将彻底断绝。
恐慌,比任何病毒都扩散得更快。
镇长办公室的门几乎被挤破,人们七嘴八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必须重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有人嘶吼着。
决定很快做出,镇上所有青壮年,连同附近几个依附于钟楼小镇的小型聚居点,几乎是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开赴镇北的断桥工地。
然而,热情并不能代替技术。
三天后,当北方防线的前线防御总教官赵雷,奉命巡视至此时,看到的是一幅足以让他血压飙升的混乱景象。
黑水河两岸,数百名幸存者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
河东的队伍为了几根还能用的钢筋跟河西的人马对骂不休;负责搭建脚手架的团队,因为缺乏统一规划,搭出的支撑架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再次拥抱浑浊的河水;几台拼凑起来的简易起重机,在没有明确调度的情况下,差点把吊臂撞在一起。
“胡闹!”赵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作为一名恪守公约、视纪律为生命的军人,他无法容忍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自杀式”工程。
他正要上前,用军方赋予的最高权限强行接管指挥,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又狼狈的身影。
那个正被几个小组长围在中间,焦头烂额地解释着什么的工头,竟然是钟楼小镇派出的技术代表。
赵雷认得他,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匠,此刻脸上写满了无助和疲惫。
赵雷心头一凛,那股即将脱口而出的呵斥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明白,在这里,粗暴的军事命令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感和混乱。
他深吸一口气,脱下带有联合哨站标志的外套,随手抓起一把铁锹,默默地汇入了岸边一支正在挖掘地基的民工队伍里。
他要看看,这群乌合之众,到底想怎么把天捅个窟窿。
然而,在混乱的工地上,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陈牧没有参与任何实际工作。
他就像一个幽灵,每日傍晚,当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收工时,他会准时出现在桥头的一块空地上,不发一言。
他用孩子们玩剩下的竹篾和胶泥,搭建起一个个微缩的桥梁模型。
这些模型不是为了展示成功,而是为了展览失败。
整整七座,每一座都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垮塌着。
第一座,主梁从中间断裂,旁边用粉笔写着:“应力集中,结构冗余不足。”
第二座,桥墩基座倾斜,标注:“锚点虚接,未勘测土质。”
第三座,桥面呈诡异的波浪形扭曲,注释:“动态负载误判,共振摧毁。”
起初,工人们对这个故弄玄虚的“枪匠导师”不屑一顾。
大家累得半死,谁有闲心去看这些晦气玩意儿?
他们需要的是能立刻干活的图纸和命令,不是这种神神叨叨的行为艺术。
直到第五天夜里,天降暴雨。
工地上为了导流而临时堆砌的一段土石堤坝,在暴雨的冲刷下轰然决口。
第二天清晨,当人们看到那段被冲垮的堤坝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损毁的形态,那被水流掏空的根基,那从最薄弱处开始的连锁崩塌……竟与陈牧摆出的第四座失败模型——“侧向剪切力过载”——的形态,分毫不差,宛如放大复刻版。
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背脊升起。
这天傍晚,再也无人敢轻视桥头那片诡异的“模型坟场”。
工人们自发地围拢过来,对着那七座失败模型指指点点,激烈地争论起来。
“你看,我们现在打的这个桩,不就跟‘锚点虚接’那个一模一样吗?”
“还有西岸的承重梁,我觉得就有‘应力集中’的风险!”
争吵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演变成全武行。
就在这时,陈牧从阴影中走出。
他依旧没有解答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将两样东西放在了众人面前。
一把冰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游标卡尺,和一张写满了复杂公式和参数的载重计算表。
“你们吵,是因为没人算得清楚。”他平静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桥不怕重,怕的是,它自己都不知道能扛多少重。”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把代表着“精确”的卡尺和那张象征着“真理”的计算表上。
是夜,赵雷找到了正在河边独自擦拭枪管的陈牧。
“你到底在做什么?”赵雷的语气里压抑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满,“以你的能力,直接画出图纸,下达命令,这座桥三天就能立起来!你忘了?当年在黑山防线,你一声令下,三挺改造加特林就能撕开上万的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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