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三月末的西安内城，纸钱灰混着硝烟味飘在半空。岳承嗣刚与英国公张维贤、吴奎一起，在知府衙门后院将秦国公孙承宗的遗体火化，骨灰封存进楠木匣 —— 只待日后战局平定，再送回京畿房山祖茔。他身上的素布孝衣还沾着火星灰，转身往内城校场走时，指尖始终攥着腰间的玄铁剑，剑鞘是寻常的乌木所制，却比一般兵器沉了数斤，是他从岳家寨带出来的老伙计，剑刃上的缺口还留着去年潼关血战的痕迹。
校场上，三万京畿营练出的精锐早已列阵等候：前排是马槊林立的破阵骑，中列是盾墙如城的陷阵营，后排游奕军的弓箭已搭在弦上，每个人的兵器上都缠了圈白绫，寒芒里裹着压不住的恨。岳承嗣目光扫过阵列两侧 —— 马万年一身银甲，正按剑站在游奕军旁；四大家将岳山、岳和、岳平、岳安则分守四角，甲胄上的 “岳” 字纹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将军！” 张三（张宪后裔）的探马从城墙缺口翻进来，甲胄上的血污还没干透，声音发颤，“闯军五万堵在子午道出口，分前、中、后三寨扎营 —— 前寨多是刚收的流民新兵，连刀都握不稳；中寨是李自成的老营兵，却也多是逃兵拼凑；后寨囤着粮草，由后金两千游骑看守；他们在城外围了三道鹿砦，只围不攻，想把咱们困死在内城！”
岳承嗣抬手将封存骨灰的楠木匣递到英国公面前，指腹蹭过匣面的木纹，语气郑重：“英国公，劳您费心守住老将军的骨灰，别让它有一丝闪失，这是咱们岳家军的念想，更是大明的体面。” 英国公接过楠木匣，紧紧抱在怀里，沉声道：“岳将军放心，某在，骨灰在。”
随后岳承嗣转身登上点将台，玄铁剑的剑鞘轻轻磕在台沿，发出沉闷的声响，传遍整个校场：“吴将军，你率城内两万三千兵马死守西城，闯军虽只围不攻，但需防他们突袭粮道，务必把西城守得严丝合缝，等咱们从密道杀出，你再派五千人抢占子午道隘口，断闯军退路！牛大（牛皋后裔），你带五千破阵骑为前阵，闯军前寨多是新兵，不用硬拼，只冲阵脚、散其军心，引他们往落马坡跑；岳山、岳和，你二人各领一千轻骑，随牛大左右策应，遇后金游骑袭扰，立刻截杀！王二（王贵后裔），你领六千陷阵营在落马坡设口袋阵，盾墙叠三层、陌刀手藏第二层，新兵没见过这阵仗，一进坡底就封死退路；岳平、岳安，你二人率八百刀盾手，守在坡口两侧，防止闯军从侧翼突围！张三（张宪后裔），你从游奕军里再选六千陈玉军，加上原有的四千，共一万兵力分三队 —— 一队烧闯军后寨粮草，断他们的补给；一队绕去鹰嘴崖，用浸了火油的白绫烧后金的马群；马万年，你随第三队埋伏在鹰嘴崖下，后金骑兵一乱，就率军冲上去砍杀，记住，骑兵没了马，就是待宰的羔羊！杨四（杨再兴后裔），你带三千背嵬军、两千白杆军随我守中军 —— 背嵬军持盾在前，用厚盾挡闯军刀箭，陌刀手藏在盾后伺机劈杀；白杆军用钩镰枪，见后金骑兵就勾马腿、戳马眼，遇步兵就勾扯战甲卸其兵器，务必把阵脚扎稳！等后寨火起、闯军阵乱，咱们再直扑中寨，抓着李自成的残部，为孙公报仇！”
“遵令！”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内城的残墙都簌簌掉灰。马万年往前一步，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让后金骑兵踏进一步！” 四大家将也同时抱拳，甲胄碰撞声格外铿锵。岳承嗣最后看了眼英国公怀中的楠木匣，抬手按在玄铁剑刀柄上，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转身喝道：“兄弟们，老将军的骨灰还在等咱们破围！冲出去，把闯贼和后金兵赶出去，别让他们断了西安的生路！”
三万精锐齐声呐喊，声震云霄。牛大率先率军往密道走，破阵骑的马蹄踏在砖石上，发出整齐的 “嗒嗒” 声；王二的陷阵营则扛着盾、提着陌刀，往落马坡疾驰；张三与马万年分率游奕军、陈玉军，绕向闯军后寨与鹰嘴崖；岳承嗣带着杨四的背嵬军、白杆军，以及四大家将的余部，压在中军，缓缓进入密道 —— 那是当年修城时留的应急通道，仅容两人并行，士兵们猫着腰往前摸，衣角蹭过潮湿的砖石也浑然不觉。
晨雾还没散，子午道前寨的闯军新兵正围着鹿砦闲聊，手里的兵器随意靠在一旁。牛大率破阵骑突然从雾里冲出，马槊挑飞闯军的劣质头盔，只将人挑落马却不斩，转身就往落马坡撤。岳山、岳和的轻骑紧随其后，见有新兵想回头逃，立刻挥刀砍杀，逼着他们往坡里跑。新兵哪见过这般凶悍的阵仗，慌得往后退，却被身后的老营兵推着往前冲，乱哄哄挤成一团，全往落马坡里钻。
等最后一个闯军新兵进了坡底，王二突然大喝：“起盾！出刀！” 陷阵营的三层盾墙瞬间立起，陌刀手从盾后探出身，长近丈的陌刀劈砍而下，新兵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就倒在血泊里。岳平、岳安的刀盾手也同时出手，将想从侧翼逃跑的闯军砍翻在地 —— 落马坡里瞬间成了修罗场，闯军的哭喊声、兵器的碰撞声混在一起，却没一人能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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