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星雾在第四百八十级台阶前剧烈翻涌,像困兽撞击铁笼。彦卿能感觉到慕容晴的生命正随着血雾一起流逝,她的脉搏在腕间微弱跳动,如同将熄的烛火。
"别睡。"彦卿反手扣住她冰凉的手腕,雪鸿剑突然发出刺目紫光。剑身云纹中浮现细密星轨,与慕容晴腕间残留的星力产生共鸣。他这才发现,她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北斗状的疤痕——疤痕边缘还残留着七星阵里那种特殊的剑气。
台阶上的星髓屏障开始龟裂,裂纹中渗出淡金色液体。那些液体自动避开雪鸿剑,却在彦卿脚下汇聚成微型星图。当剑尖插入星图中心的瞬间,观礼台上的天璇院长纪瑶突然捏碎了扶手。
"开阳逆行..."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孩子怎么会知道破阵之法?"
星髓屏障轰然碎裂时,露出后面七级血色台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北斗七星的古称,但"文曲星"位却被人用利器划出交叉裂痕。彦卿踏上第一级时,雪鸿剑突然重若千钧——剑格处的七星印记正与台阶产生诡异排斥。
慕容晴染血的手指突然收紧:"这是...反七星..."她咳出的血珠在台阶上画出残缺星轨,"要逆着星序走..."
三百级台阶下方传来青铜面具人的冷笑。他破碎的衣袖里伸出机械构造的手臂,正将暗红色晶体嵌入石缝。"晚了。"晶体碎裂的瞬间,整条天梯路发出濒死般的震颤,"七杀归位时,钥匙自当回归锁芯。"
血色台阶开始融化,变成粘稠的液态星辰。彦卿的靴底瞬间被腐蚀穿透,剧痛顺着脚背窜上脊梁。更可怕的是,这些液体正在吞噬慕容晴散落的血雾,形成无数猩红丝线缠绕上来。
"松手..."慕容晴睫毛上凝着血珠,"带着我...你上不去的..."
彦卿反而握得更紧。雪鸿剑突然自行飞起,剑尖朝下悬在他们头顶。剑格处的七星印记开始旋转,投射出的立体星图将二人笼罩。血色丝线接触星图的刹那,竟发出类似活物的尖啸。
"这是......"彦卿瞳孔骤缩。星图里浮现出陌生画面:雪峰之巅,七柄古剑组成环形,中央跪着个与他容貌相像的少年。少年胸口插着第八把剑,剑柄"雪鸿"二字正在滴血。
现实与幻象重叠的瞬间,液态星辰突然沸腾。彦卿抱着慕容晴纵身跃起,雪鸿剑精准刺入第七级台阶的"破军"位。整条天梯路发出龙吟般的巨响,血色退去时,露出原本的银白台阶。
"五百级!"观战席爆发出欢呼。紫微院的周小蛮打翻了果盘,"不愧是彦卿,带着人还能......"
异变在此时突生。
五百零一级台阶上,白衣胜雪的男子负手而立。他周围三丈内的星图全部静止,连衣袂都凝固在某种诡异的平衡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脚下没有影子。
"你是谁?"彦卿本能地护住慕容晴。雪鸿剑横在胸前,剑身紫光忽明忽暗。
男子露出温暖的微笑,眼底却似乎结着万年寒冰:"把她交给我。"他伸出完美无瑕的手,"'织星手'的反噬需要天璇秘法,你难道要看着她经脉尽断?"
雪鸿剑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彦卿注意到对方指甲缝里藏着星屑般的黑点,与青铜面具人引发的污染如出一辙。
雪鸿剑锋突然暴起三寸紫芒:"你不是天枢学院的学员。"
对方的笑容开始崩解,随后变得狰狞。皮肤裂缝下露出仿佛星空般的底色:"真遗憾..."声音突然变成青铜面具人的腔调,"本来想让你们死得舒服些。"
幻象崩塌时,五百级以上的台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剑冢。数万把锈蚀古剑组成荆棘丛林,每把剑柄都挂着参赛者的名牌——包括已经登上六百三十三级的宁凡。他的名牌正在某柄剑上剧烈摇晃,仿佛在警告什么。
"欢迎来到七杀剑冢。"青铜面具人突然出现在最高处,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的右眼变成星辰漩涡,左手握着与雪鸿剑相同的青铜短剑,"或者说...欢迎回家,第三把钥匙。"
慕容晴在彦卿怀里微弱挣扎:"别听他的..."
面具人抬手虚按,慕容晴立刻痛苦蜷缩。她手腕上的北斗疤痕迸裂,七道血线被吸入青铜短剑。"多亏这丫头一直在替你挡阵。"他陶醉地嗅着血线,"否则我还找不到被封印的钥匙。"
雪鸿剑突然脱手飞出,与青铜短剑在空中相撞。金属交击声化作实质音浪,震得剑冢万剑齐鸣。彦卿耳鼻渗血的同时,陌生记忆疯狂涌入——冰原祭坛上,七颗血色星辰组成剑阵,八道身影跪在阵眼处...其中一道背影,分明就是他自己!
"想起来了吧?"面具人的声音带着蛊惑,"你们根本不是参赛者,而是......"
"闭嘴!"彦卿暴起挥拳。没有剑,他就用灌注灵力的拳头砸向对方面门。这一拳在接触前被无形屏障阻挡,反震力让他的臂骨刺破皮肉。鲜血滴在剑冢地面,竟让附近古剑的锈迹开始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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