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罐过期的啤酒早就见了底,被他随手扔在脚边。
天台的风刮在脸上,带着一股子铁锈和湿气的混合味道,比酒劲儿还上头。
林小满缩了缩脖子,搓了搓胳膊。
他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楚惜音,这女人倒是一点不怕冷的样子,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那条“生了病”的左臂。
那条手臂已经不是手臂了,更像是一截活过来的老藤。
暗金色的纹路在她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呼吸。
这玩意儿,好像长个儿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那藤蔓忽然像是被打了激素,毫无征兆地开始疯长。
藤蔓的尖端变得锐利,像一根蓄势待发的标枪,贴着楚惜音的手臂一路向上,越过她的肩膀,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它没有在空中乱甩,而是目标明确地射向了旁边那栋废弃了几十年的水塔。
“嘎吱——”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藤蔓的尖端死死地钉进了水塔那锈迹斑斑的铁皮里。
一夜之间,那根藤蔓就长得有水桶粗了,像一条狰狞的巨蟒,将楚惜音的天台和那座孤零零的水塔蛮横地连在了一起。
第二天林小满睡眼惺忪地爬上天台,差点被这玩意儿绊个跟头。
“我操,”他揉了揉眼睛,“你这是打算把家搬到水塔上去?”
楚惜音没理他的调侃。
她站在藤蔓边上,眉头紧锁,似乎想用右手把它斩断,却又迟迟没有动手。
就在这时,百米开外的一条巷子里,传来一个老太太扯着嗓子的晨唤:“阿宝!太阳晒屁股啦!赶紧下来吃早饭!”
声音刚落,林小满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粗大的锈藤,顶端那几根细小的分叉,竟然随着那声“阿宝”的节奏,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很轻,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嘿,这玩意儿还带顺风耳的?”林小满来了兴致。
楚惜音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二话不说,一个纵身就跃上了那根横在半空的藤蔓,三两步跑到了水塔的顶端。
林小满骂了一句“疯婆子”,也赶紧跟着爬了过去。
站在高处往下看,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何时,从主藤蔓上已经分化出了几十根更细的锈藤,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垂向下面的街区。
而此刻,那些藤蔓的末梢,无一例外,全都朝着那个正在呼唤“阿宝”的窗口方向微微倾斜,像是一排正在接收信号的活体天线。
“它们在听。”楚惜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狂热,“它们在找……找那些被叫出来的名字。”
林小满懂了。他一拍大腿,转身就往楼下冲。
“等着!”
没一会儿,他吭哧吭哧地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帆布袋子爬了回来,往楚惜音脚下一倒。
哗啦啦,三百多枚崭新的锈种钉滚了一地。
“沈大夫的最新成果,”林小满喘着粗气解释,“‘棒棒糖换笑声’计划。整个东区的小屁孩,排着队对着一箱子铁屑傻乐,就换来这些玩意儿。”
每一枚钉子里,都用锈迹封存了一段独一无二的童声频谱。
楚惜音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抓起一把钉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她那只完好的右手将其碾成了粉末,混入一管从不离身的纳米肌束培养液里,然后猛地注入了自己那条锈化的左臂。
“滋——”
像是把一块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冰水里。
那根水桶粗的藤蔓瞬间剧烈地抽搐起来,紧接着,它像一个炸开的烟花,在一秒钟内分叉成了成千上万缕纤细如发的丝线。
这些锈色的细丝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铺天盖地地洒向了下方的整片街巷。
第二天清晨,东区炸了锅。
居民们一推开窗,就发现自家的窗台、门把手、晾衣绳,甚至门口那只瘸了腿的流浪猫的饭盆边上,都开出了一朵朵指甲盖大小的、精巧无比的锈花。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指着门把手上那朵锈花,奶声奶气地喊:“花……花……爸爸……”
他的父亲凑过去一看,瞬间愣住了。
那朵锈花的每一片花瓣,纹理竟然和他儿子的乳名“乐乐”的笔画,一模一样。
林小满叼着根油条走在街上,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感觉,比他卖掉一件“传家宝”赚上一大笔还爽。
舒坦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
三个浑身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塑形者堵在了玻璃厂门口,正是上次那几个激进派。
领头的那个水晶骷髅头已经被修复了,看上去比上次更亮,也更没有人味儿。
“楚惜音,滚出来。”水晶骷髅的电子音毫无起伏,“你的存在,已经构成了‘情感污染’。根据塑形者最高共识,予以清除。”
楚惜音慢悠悠地从厂房里走出来,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将那条已经恢复到正常粗细、却布满细密花纹的锈藤,轻轻垂落在他们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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