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的蹄子在雪地里陷得越来越深,每一次抬起都要带着成团的雪沫,像是拖着千斤重的冰。萧夭裹紧了月白色的披风,披风下摆早已被寒风刮得发硬,沾着的雪粒融化后又冻成薄冰,贴在脚踝上,冷得像贴了块冰砖。她摸了摸怀里的雪灵狐毛,那缕泛着微光的白毛依旧暖着指尖,像是黑风林里雪灵狐最后的馈赠,在这无边的暴雪里撑着一点微弱的暖意。
从黑风林出来往冰封山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风就渐渐变了性子。起初只是夹着雪粒的凉风,后来竟成了呼啸的狂风,卷着半尺大的雪片往人脸上砸,睁眼睛都要费尽全力。萧夭运转起玄门灵力裹住周身,才勉强抵挡住寒气,可枣红马却渐渐没了力气,鼻子里喷着白气,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在一片雪坡前停住,死活不肯再往前迈。
“怎么了?”萧夭勒住缰绳,低头拍了拍马脖子。马鬃上结着一层白霜,马眼半眯着,朝着前方的风雪嘶鸣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萧夭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风雪深处隐约露出几缕破败的炊烟——不对,那不是炊烟,是雪粒被风卷着掠过屋顶时,偶尔露出的茅草尖。再仔细看,竟能看到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像被大雪埋了半截的窝棚,零散地卧在雪地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翻身下马,牵着马往那片村落走。风刮得耳朵生疼,她把狐毛往衣领里又塞了塞,指尖触到胸口的青云观令牌,那缕老者留下的灵力似乎也感受到了周遭的寒意,微微发烫。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村落的轮廓终于清晰起来——这该是北疆边境的石洼村,她出发前在皇城星象阁的舆图上见过,是去往冰封山的必经之路,可眼前的村子,却没有半点舆图上“炊烟袅袅”的模样。
村口的歪脖子榆树上挂着几块破布条,冻得硬邦邦的,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啜泣。土坯房的屋顶大多塌了一角,露出里面发黑的茅草,雪从破洞里灌进去,在屋檐下堆成小小的雪堆。萧夭往里走了几步,脚踩在雪地上,除了自己的脚印,竟看不到半个新鲜的足迹,连狗吠声都没有,整个村子静得像座坟。
“有人吗?”萧夭朝着最近的一间土坯房喊了一声,声音刚出口就被风吹散,连回音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木门。门轴早已朽坏,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惊得房梁上的雪簌簌往下掉。
屋里比屋外好不了多少。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干草上冻着霜,墙角堆着几块发黑的麦饼,硬得能砸死人。里屋的土炕上躺着两个老人,盖着一件破得露棉絮的兽皮,蜷缩着身子,像是两团干枯的草。萧夭走过去,伸手碰了碰老人的手腕——冰凉,只有微弱的脉搏在跳动,指尖还能感觉到老人皮肤下的寒气,像有无数根冰针在血管里扎着。
“水……要水……”炕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呻吟。萧夭转头看去,只见炕下的干草堆里缩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穿着件根本遮不住身子的单衣,小脸冻得发紫,嘴唇干裂得渗着血,正睁着半只眼睛往她这边看。
她连忙走过去,解开披风裹在孩子身上。披风上还带着灵力的暖意,孩子被裹住的瞬间,身体明显颤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大了些,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眸子,像蒙了层霜。“你是谁?”孩子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要缩紧身子,像是怕把仅有的力气咳没了。
“我是萧夭,来帮你们的。”萧夭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再看孩子的手——手背冻得红肿,指关节处已经溃烂,渗着黄色的脓水,连指甲盖都泛着青黑色。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拐杖戳地的“笃笃”声。萧夭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剑,却见一个穿着破旧羊皮袄的老者推门进来,手里拄着根冻硬的树枝,头发和胡子上都结着白霜,像是从雪堆里刚捞出来的。
老者看到萧夭,眼睛猛地一缩,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卡着沙,说话时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是走得急了,喘不过气。
“晚辈萧夭,来自玄门,路过此地,见村里寂静,特来看看。”萧夭松开桃木剑,拱手行了个礼。她注意到老者的手——和那孩子一样,手背红肿溃烂,指缝里还沾着些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老丈是村里的人?这村里……怎么这般模样?”
老者盯着萧夭看了半晌,目光从她的月白道袍扫到领口的金色“圣”字,眼神里的警惕渐渐少了些,多了几分疲惫的绝望。“我是这石洼村的村长,姓王。”他叹了口气,拐杖又戳了戳地,“还能怎么?天杀的暴雪下了半个月,粮断了,路封了,还闹起了‘冻疫’——你刚才看到的孩子,还有炕上的老人,都是染了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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