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要一个小兔子！”苏念迫不及待地喊道。
老师傅笑呵呵地用一根竹签趁热粘在糖画上，小心地铲起来，递到苏念手中。苏念像接过什么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举到陆时砚面前，献宝似的，语气里满是孩童般的纯真喜悦：“陆老师，你看！是不是超级可爱？像不像？”
陆时砚看着那只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糖兔子，又看看苏念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脸蛋，那双比糖画还要亮晶晶的眼睛。他点点头，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同时极其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巾，伸手，用指尖隔着柔软的纸巾，轻轻擦拭掉她嘴角因为刚才吃别的东西而不小心沾染到的一点亮晶晶的糖浆痕迹。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瓷器，语气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嗯，很可爱。不过，”他顿了顿，目光专注地凝在她脸上，声音低沉了几分，“没你可爱。”
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让苏念脸颊猛地一热，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低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兔子糖画的耳朵。清脆的“咔嚓”声响起，甜丝丝的麦芽糖味道立刻在舌尖弥漫开来，一直甜到了心底最深处，心里的泡泡咕嘟咕嘟地冒着，比这糖画还要甜上几分。
这时，他们的烤冷面也做好了。摊主阿姨利索地将面饼卷好切块，装入纸碗，插上竹签递过来。苏念接过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纸碗，迫不及待地用竹签叉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烤冷面，吹了吹气，然后张大嘴巴咬了一大口。面饼软糯中带着一丝韧劲，鸡蛋香嫩，培根咸香，混合着特制酱料的咸甜微辣，口感层次极其丰富。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咪，发出含糊不清的赞叹：“唔……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道！陆老师，你快尝尝！”说着，她便将手中自己咬过一口的那块烤冷面，极其自然地递到了陆时砚的唇边，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陆时砚看着她递到嘴边的食物，那上面还残留着她小小的牙印。他没有丝毫迟疑，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块烤冷面咬进了嘴里。酱料的味道确实浓郁，混合着碳水的满足感，是一种和他平日饮食截然不同的、充满市井气息的粗犷香味。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念的脸，看着她因美食而无比满足、无比幸福的神情，仿佛她吃下的是什么绝世珍馐。这一刻，他觉得口中这略显陌生的味道也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有点美妙。原来，这种喧闹、杂乱、甚至有些油腻的市井场景，只因为身边有她的存在，有她灿烂的笑容和分享的快乐，一切便都染上了与众不同的意义，变得生动而值得怀念。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苏念仿佛有无穷的胃口和探索精神，手里很快就拎满了各种小吃——圆滚滚、撒满木鱼花和海苔粉的章鱼小丸子；炸得金黄酥脆、刷着秘制酱料的炸年糕和香肠；闻着臭、吃着香的黑色臭豆腐；甚至还有一小盒淋着红糖汁和花生碎的冰粉……她吃得鼻尖冒汗，不亦乐乎，每尝到一种觉得特别好吃的，总会第一时间分享给陆时砚，将食物递到他嘴边，眼巴巴地等着他的评价。
“陆老师，你尝尝这个丸子，里面真的有超大块的章鱼脚！”
“这个炸年糕外酥里糯，好好吃！”
“臭豆腐闻着吓人，吃起来可香了，你敢不敢试一下？”
陆时砚虽然对这类食物的兴趣有限，肠胃也在发出轻微的抗议，但他对她递来的每一份“投喂”都来者不拒，耐心地一一尝过，然后给出中肯的评价：“嗯，味道不错。”“这个火候掌握得很好。”“确实如你所说，闻着和吃着是两回事。”他始终从容地陪在她身边，在人流拥挤时将她护在怀里，在她吃得急切时不忘低声提醒：“慢点吃，小心烫，别噎着了。”目光扫过周围，看到有卖饮品的小摊，便轻声问她：“渴不渴？要不要给你买杯酸梅汤或者鲜榨果汁？”
走到一个炸串摊前，各种蔬菜和肉串在油锅里翻滚，散发出极其诱人的焦香气。苏念眼睛放光，正想凑过去点单，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顿住了。她转过头，看向身旁始终温和陪伴、却几乎没主动要求吃任何东西的陆时砚，脸上兴奋的神色稍稍收敛，带上了一丝迟疑和歉意，小声问道：“陆老师……我是不是光顾着自己吃了？你……你是不是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啊？我看你都没怎么主动点过……”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像陆时砚这样生活习惯严谨、注重养生的人，或许真的无法适应夜市里这些重油重盐、卫生条件也相对一般的食物。自己一路上的兴高采烈，是否是一种强人所难？
陆时砚看着她忽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心头一软。他伸手，温柔地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唇边的笑意加深，语气肯定而温和：“没有的事。不用多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喧闹却充满生命力的场景，最后落回她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看你喜欢，看你吃得开心，我就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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