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瓦伊凡男人也跪倒在地,他没有哭喊,只是伸出双手,近乎贪婪地刨挖着脚下干燥的泥土,任由那些粗糙的沙粒填满指缝。他将一把土凑到鼻尖,深深地嗅着,仿佛那是家乡最芬芳的花。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再也不干了!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老子要回家种地!回家种地!”
“没错!金盆洗手!今天就TM的金盆洗手!”旁边有人附和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伊娜莉丝一行人就在这片混乱的背景音中走了出来。背上芙兰卡冰冷的身体沉重如铁,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消耗着她本就不多的体力。她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那些或喜悦或悲伤的呐喊,于她而言,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玻璃的默剧。
她们的沉默与周围的激动,仿佛在拥挤的人群中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只有一个库兰塔佣兵没有跟着人群一起庆祝。他独自靠在一块岩石旁,正用一块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衣物,那份镇定让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看到她们出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直身体,迎了上来。他的视线在伊娜莉丝和风笛背上的人影上短暂停留,眼神微微一动。
“你们出来了。”
一个平稳的男声,像一块投入喧闹池水中的石子,没有激起多少波澜,却准确地落在了她们身边。
伊娜莉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声音只是吹过耳畔的一阵风。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已成为与她无关的背景。
“大叔,你自由了,不用跟着我们的。”反倒是风笛,在沉重的喘息间隙,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那个库兰塔佣兵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他的目光越过风笛,径直落在最前方的伊娜莉丝身上,又问了一遍,问题却换了:“你们要去哪?”
“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整,你有什么事吗?”
“你们的状态很不好,需要帮忙。”库兰塔佣兵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突兀,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伊娜莉丝惨白的侧脸,扫过她背上毫无动静的芙兰卡,以及风笛怀里和背上同样昏迷的两人,连忙解释道。
“我们自己能处理。”伊娜莉丝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
“我不是在请求你们的同意。”那个库兰TA佣兵的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固执,“你们救了我们所有人,身为一名骑士,我不会在这种时候丢下你们自己离开。”
骑士?
伊娜莉丝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她没有立刻转身,只是非常缓慢地侧过头,那双黯淡的金眸里第一次真正映出了对方的身影,带着一丝探究的诧异。
“卡西米尔人?”
“曾经是。”库兰塔男人回答道。
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地牢里大多数人那种劫后余生的狂乱,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只有一种近乎古板的执着。伊娜莉丝与他对视了片刻,周围那些或哭或笑的喧嚣似乎在这一瞬间被隔绝在外。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那片荒芜的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随你吧。”
那个库兰塔佣兵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地、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她们一行人身后。
她们最终在干涸开裂的河谷中心,找到了一片被巨大岩石半环绕着的、相对平坦的空地。这里至少能稍微抵挡一下夜里会变得刺骨的寒风。
伊娜莉丝小心翼翼地将芙兰卡从自己背上放了下来。她从背包里扯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帆布铺在地上,将芙兰卡平躺在上面,又细心地把她散乱的长发从脸颊边拨开。
风笛那边也手忙脚乱地安顿着另外两人。她先帮着把刻俄柏怀里抱着的洛洛放下,接着又去解自己固定着莫斯提玛的绳子。
库兰塔佣兵上来搭了把手。
处理完一切后,伊娜莉丝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再一次探向三人的颈侧。
脉搏,微弱但平稳。
她又俯下身,将脸颊凑到她们的鼻息前。
呼吸,绵长且均匀。
没有任何变化。她们就像陷入了某种被诅咒的深度沉睡,无论外界如何喧嚣,都无法被任何刺激唤醒。
洛洛安静地躺在那里,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灰黄色天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而不真实,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还是和刚才一样?”风笛一边捡拾着附近能找到的枯枝,一边哑着嗓子问道。
“嗯。”伊娜莉丝的回应只有一个音节。
“你先歇着,我去生火。”风笛没有再多问,她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不用,我来吧。”
伊娜莉丝点燃了一些干燥的苔藓,一堆小小的篝火很快升腾起来,枯枝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为这片死寂的荒野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气。
不远处,那个库兰塔佣兵也生起了自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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