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莉丝抱着女孩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紧了一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角落里那堆被她忽略的、像是破烂麻布的东西滑落了下来,发出一阵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
阴影并未完全退去,但已经足以让她看清那麻布下藏着什么。
不是东西,是人。
两个身影显露出来,一个靠着一个,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瘫坐在墙角,仿佛是被人玩腻后随意丢弃的人偶。
是芙兰卡和莫斯提玛。
伊娜莉丝的呼吸再一次停滞。
“风笛!”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过来,接住洛洛。”
一直守在通道口的风笛立刻冲了过来,当她看清笼内的景象时,脚步也猛地一顿。伊娜莉丝没有给她发问的时间,小心地将怀中昏迷的女孩交到她手上。
“照顾好她。”
话音未落,伊娜莉丝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那两道身影前。
她单膝跪下,先是伸出手,探向芙兰卡的鼻息。指尖传来了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气流。然后是莫斯提玛,情况同样如此。
“她们……这是怎么了?”风笛抱着洛洛,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还活着吗?”
“活着。”伊娜莉丝吐出这个词,声音却像是从冰里捞出来的一样。她伸手碰了碰芙兰卡的手臂,那股刺骨的冰凉让她指尖一缩。
“但她们的体温不对劲……”
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伊娜莉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她们。
两个人都陷入了深度昏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那种空洞的平静,比任何狰狞的伤口都更让人心头发冷。
这绝不是普通的昏迷。
是比外面那些被关押的佣兵们所承受的,要严重得多的精神冲击?
那些被关押的佣兵至少还保留着最基本的意识,哪怕是恐惧和愤怒,而芙兰卡和莫斯提玛……伊娜莉丝的视线落在那两张空洞平静的脸上,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
她们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抽走了,只留下了两具尚在呼吸的躯壳。
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脑袋从风笛身后探了出来。刻俄柏看到了角落里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她认出了她们,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恐惧,小小的身体又开始无法自控地发抖。
“二姐……”她带着哭腔的呢喃声,轻轻刺破了这片死寂。
这声呼唤让伊娜莉丝猛地回过神。
她抱着洛洛,同样一脸凝重的风笛,沉声道:“你带她们先出去,然后再进来。”
风笛点了点头,将怀里轻得不可思议的菲林少女又向上托了托,让她能更安稳地靠在自己肩上。
伊娜莉丝转身走回那散发着霉味的角落里。她单膝跪下,先是小心地调整了一下芙兰卡的姿势,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她冰冷的身体背到自己身上。
芙兰卡的身体比她想象中要沉得多,那份属于一个成年人的、毫无生气的重量猛地压下来,让她本就带着伤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膝盖险些磕在冰冷的石砖上。
她咬紧牙关,双臂向后用力箍住芙兰卡的腿,一点点将那份沉重调整到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然后撑着地面,缓缓站稳了。
“我来背另一个。”风笛回来了,洛洛交给了刻俄柏。她看着伊娜莉丝有些发白的脸色,没有多说一个字。她已经用一条手臂将洛洛稳稳地固定在了胸前,然后大步走进笼子,用一种与她身形不符的、充满力量感的姿态,轻松地将瘫软的莫斯提玛背了起来。
伊娜莉丝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墙角,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她哑着嗓子,只说出两个字:“走吧。”
一行人沉默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狭窄的通道里,只有她们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以及因为负重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那份刚刚在牢门外升起的、找到同伴的微弱希望,此刻已经彻底被一种更深沉的、名为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当洞口的轮廓从一个模糊的光点逐渐放大,一丝夹杂着尘土味道的干燥空气终于取代了通道里腐败的霉味时,外面压抑已久的喧嚣便如决堤的洪水般猛地灌了进来。
那是重获自由的佣兵们,在见到那片灰黄色天空时爆发出的、混杂着狂喜与悲恸的呼喊。
“老天……我终于出来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仰头望着天空,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污垢冲刷出两道沟壑。
“呜呜,妈妈……”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佣兵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哈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颤抖吧,龙门的废物们!”也有人发泄式地狂笑着,声音嘶哑而癫狂,仿佛要将地牢里积攒的恐惧尽数吼出来。
外面聚集着十几个个劫后余生的人,他们看着这片枯萎的河谷,看着这毫无生机的荒芜景象,却像是看到了世间最瑰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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