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陵寝破碎的穹顶灌入,却吹不散那片灰烬圆环的死寂。
就在赦罪师的身旁,那名曾向他汇报战况的年轻追随者,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的余温正在一点点散去。他眉心那个被精准贯穿的血洞依旧在向外渗着细微的血珠,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生命的脆弱。
但赦罪师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的尸体上停留哪怕一瞬。
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早已越过了这具无用的躯壳,牢牢锁定在下方那个身着黑色甲胄、静立于灰烬中央的身影上。
有趣。
当真有趣。
他原本以为,这场精心策划、用以唤醒古老力量的献祭,最后的收尾工作会是一场枯燥而乏味的清扫。
碾碎几只被拔了牙、只会吱吱乱叫的老鼠,然后为即将到来的、属于萨卡兹的黄金时代,献上一曲无声的挽歌。这本该是剧本的最后一幕。
可现在,一只意料之外的、长着锋利爪牙的隼,闯了进来。她撕碎了幕布,啄食着演员,让这出本该庄严肃穆的戏剧,多了一丝血腥的、不可预测的趣味。
“石翼魔。”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起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陵寝廊台更深处的阴影里,几名身披土褐色法袍的萨卡兹术师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仿佛他们本就是那片黑暗的一部分。他们对着赦罪师躬身行礼,动作谦卑而迅捷。
“操纵魔偶,围住她。”赦罪师的命令简短而清晰。
“是。”
术师们没有多问一句,甚至没有朝下方看一眼。他们立刻转身,散开,开始用一种古老而嘶哑的萨卡兹语言低声吟唱起来。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无数岩石在相互摩擦、挤压时发出的呻吟,带着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沉重与怨憎。
随着他们的吟唱,整座陵寝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起初只是脚下传来细微的麻痒感,很快,便化为一种持续不断的轰鸣。
那些在之前的战斗中被蒸汽骑士砸碎的石像残骸,那些从穹顶掉落的、刻有古老纹路的巨大石块,此刻都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碎石与尘土在空中汇聚,扭曲,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一个又一个庞大的、轮廓粗糙的人形在咒术的作用下被强行拼接成形。
但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再是那些摇摇欲坠的蒸汽骑士。
它们转动着由岩石构成的、笨重的头颅,那空洞的眼窝里,燃起了幽紫色的咒术光芒,如同两簇在地狱深渊中摇曳的鬼火。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站在死亡圆环中央的孤影。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所有幸存者的心脏。数台高达三米的魔装傀儡迈开步伐,它们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为之震颤。它们从四面八方向伊娜莉丝合围而来,巨大的身躯投下浓重的阴影,将那片由她亲手造就的小小真空地带彻底笼罩。
做完这一切,赦罪师没有再多看下方的战局一眼,仿佛胜负已定。
他只是缓缓地、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影便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身后廊柱那片更深、更浓的黑暗之中。那片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温柔地将他吞没,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像一滴墨水,悄然汇入了无边的夜色。
猎人,已经布下了新的陷阱。
现在,他只需要一点点耐心,等待那只骄傲的猎物在与诱饵的缠斗中,耗尽体力,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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