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学堂门口就挤满了人。三个背着竹篓的妇人踮着脚往院里瞅,其中一个举着粗布包:“陈先生在吗?俺们是隔壁柳树村的,听说这儿教娃认字算账,还不收钱?俺家虎子想进来学,这是俺们凑的五斤小米,不算学费,就当给娃们添点口粮。”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汉子扛着木板挤进来:“俺们是河对岸的华工,听李木匠说学堂缺桌椅,俺们连夜打了四张木桌,先送来应应急!”木板上还带着新鲜的木屑,显然是赶工做出来的。
陈默刚打开院门就被堵了个正着,手里的戒尺都没来得及放下。周老先生跟在后面,看着院门口堆着的小米、布匹、木柴,还有几个怯生生牵着孩子的村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是……咋回事?”
“是俺让他们来的。”铁牛爹从人群后挤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铁牛今日学了‘河、桥、船’”,“昨天俺去河对岸送货,跟华工们唠起娃在学堂的变化,他们都眼红了!说自家娃连工钱条都看不懂,被克扣了都不知道,非要托俺问问,能不能让娃也来上学。”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一个华工头目模样的汉子往前站了步,粗声粗气地说:“陈先生,俺们这群人常年在外干活,记工分、算工钱全凭工头一张嘴,去年有个兄弟领钱时少了两吊,吵到最后还被赶出来了。要是娃能学会算账,至少不会像俺们这么窝囊!俺们凑了点钱,您看能不能添点笔墨,再请个先生?钱不够俺们再去凑!”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十枚铜板、几尺粗布,还有两个没拆封的竹筒笔——显然是把家里能用的都凑上了。旁边的华工们纷纷点头:“对!俺们多干两小时活,总能攒出笔墨钱!”
陈默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半个月前,村民们还在嘀咕“念书有啥用,不如多割两捆麦”。他把戒尺递给周老先生,转身往院里让:“快进来坐,娃们都能来学,钱和东西先收下,记在账上,将来娃们学成才,再帮大伙干活抵回来。”
刚把人让进院,就见天宇背着药箱从后院走出来——他今早来给孩子们看诊,正好撞见这热闹场面。“我刚听铁牛说,华工们想请先生?”他放下药箱,从里面翻出个小册子,“这是我记录的用药账,前阵子帮张铁匠算药钱时,他儿子就在旁边看,昨天居然能帮着记‘当归三钱、甘草五钱’了。”
周老先生眼睛一亮:“天宇先生是说……娃们能帮着记账?”
“不止记账。”天宇笑着翻开册子,“上次去磨坊,看见丫儿帮王婶算面粉账,一斤面换三个窝头,五斤面换多少,她用石子摆得清清楚楚。这说明啥?知识能当饭吃,乡亲们都瞧见好处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院子里顿时静了。陈默趁机走到人群前:“既然大伙信得过学堂,俺们就不能糊弄。周先生和我商量了,从今天起分两个班——”
他指着刚打扫出的东厢房:“幼班教认字、数数,由周先生带,先把‘田、地、粮、钱’这些常用字学会;大班学算账、写便条,我来带,争取让娃们三个月内会算工钱账、记农活账。”
“那俺们华工的娃大多十三四岁,想学家常信和商铺账,能行吗?”一个华工急着问。
天宇在旁补充:“我可以每天傍晚加一堂‘成人速成课’,就教写名字、算工钱、认合同字。材料不用担心,我托药铺的朋友攒了些废纸,背面能写字;笔杆不够,就用芦苇杆削了代替。”
这话刚说完,院外又传来牛车声。赶车的是邻村的教书先生,颤巍巍从车上搬下几捆旧书:“听说你们缺教材,这些是我年轻时用过的启蒙课本,虽然旧了点,字还清楚。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啥用了,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着带幼班。”
陈默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突然想起自己刚办学堂时,村里人说的“瞎折腾”。他眼眶一热,赶紧接过书:“张老先生肯来,那真是太好了!俺们正愁人手不够——”
“人手俺们能凑!”几个华工立刻接话,“俺们轮班来帮忙,扫地、劈柴、修窗户,啥活都能干!”妇人们也跟着说:“俺们带针线来,帮娃们补书包、缝坐垫!”
院子里瞬间热闹得像集市。周老先生拿着木炭在墙上画格子,准备给新学生登记;天宇蹲在地上,用石子给华工们讲“怎么教娃数工钱”;张老先生正被一群孩子围着,教他们认“人、手、足”;铁牛和丫儿举着自己写的字,给新来的孩子当“小先生”。
陈默走到墙角,看着那堆华工送来的木板,突然对天宇说:“得再盖两间教室,东边那片空地正好。还要做二十张课桌,算下来得用十二根松木……”
“木料俺们山上有!”一个砍柴人模样的汉子喊道,“俺明天就带人去伐,保证晾干了送来!”
“俺会刷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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