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在角落里痛苦地捂住了脸。完了!大型社死现场!他都能想象明天京城茶馆里的段子标题:《惊!太史公广场施法,瓦罐纹丝不动!》
就在这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时刻,江屿白眼角余光瞥见人群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货郎放下担子,正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蒙着兽皮的怪异小鼓!那货郎眼神阴鸷,手指弯曲,似乎正准备往鼓面上敲!
北狄探子?!
江屿白头皮瞬间炸开!想也没想,抓起手边唯一能制造噪音的东西——昨晚赵衍敲裂的那面破锣的残片——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砸向台子边缘挂着的一面小铜锣!
“哐啷——!!!”
一声惊天动地、毫无征兆的破锣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广场上空猛然炸开!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巨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和起哄!所有人都被震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台子角落那个举着破锣片、一脸“我不是故意的”的江屿白。
台上正羞愤欲死的周墨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台子上栽下去!他惊魂未定地扶着台柱,愤怒的目光瞬间锁定江屿白:“竖子!你…”
江屿白却顾不上解释,他死死盯着人群外围!只见那个掏出小鼓的货郎,也被这声破锣巨响惊得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惊疑和恼怒。他飞快地将小鼓塞回怀里,警惕地扫了一眼高台,然后迅速挑起担子,像泥鳅一样钻入人群,眨眼间消失不见!
好险!江屿白松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差一点,这广场就得变成北狄邪鼓的试验场!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周墨宣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被吓的)和强行挽尊的激动,指着江屿白手里的破锣片,对着台下大声道:
“看…看见没有!这便是…强音之威!震耳欲聋!便是…便是那邪鼓害人之…雏形!”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把江屿白制造的噪音意外,强行升华成了教学示范,“方才老夫…老夫是故意留手!只为示尔等…声波之常!此刻!尔等亲身体验!可知其害?!”
台下百姓被那破锣震得耳朵还在嗡嗡响,一听“周老神仙是故意的”,顿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周老神仙用心良苦啊!”
“吓死我了!刚才那一下,心都快跳出来了!这要是战场上听见,还不得吓尿裤子?”
“对对!害人!太害人了!”
舆论瞬间反转!周墨宣看着台下百姓脸上露出的“心有余悸”和“原来如此”的表情,腰杆子瞬间挺直了不少,老脸上的酱紫色也褪下去几分。他感激(?)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江屿白,那眼神仿佛在说:歪打正着,干得…还行?
江屿白:“……”
他默默放下破锣片,感觉心好累。这老头…甩锅和挽尊的本事,跟他写“坟头蹦迪”奏折时有得一拼!
有了这“意外示范”带来的震撼效果,周墨宣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彻底放下了“斯文体统”的包袱,也顾不上什么文雅措辞了,怎么直白怎么来!
他拿起两个大小不一的铜碗,“叮!”“当!”各敲一下:“听见没?声儿不一样!混在一起就吵得慌!北狄那破鼓,专挑最难听、最闹心的动静往你脑子里灌!”
他又拿起一根细竹竿,对着一个大陶瓮口,“呜——”地吹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共鸣声:“这就像躲在瓮里!外面敲锣打鼓,你在里面听着,是不是脑瓜子嗡嗡的?那邪鼓就这效果!让你躲都没地儿躲!”
他甚至让福顺找来一个巨大的、蒙着厚牛皮的空木桶(临时充当共鸣腔),自己亲自钻进去半截身子,让江屿白在外面用木槌敲桶壁!
“咚!咚!咚!” 沉闷的巨响在桶内回荡放大,震得钻在里面的周墨宣须发皆张,官帽歪斜,五脏六腑都在颤!他钻出来时,脸色发白,扶着桶壁直喘粗气,对着台下心有余悸地吼:“瞧见没!老夫在里面!如同…如同被巨锤砸心!这!便是邪鼓之威!若在战场上,尔等…抱头!捂耳!速寻…呃…厚墙掩体!趴下!”
“趴下!” 他用力挥手,做了个极其不雅但非常实用的动作。
这“沉浸式体验”加“接地气解说”的效果拔群!台下百姓终于彻底明白了那“邪鼓”的可怕,也牢牢记住了“捂耳朵”、“找墙根”、“趴下”这三条保命真言。
“周老神仙说得对!听见怪声就趴下!”
“回家就把水缸倒扣过来!钻进去躲着!”
“对对!再备点棉花塞耳朵!”
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热烈讨论如何“物理防御”的百姓,周墨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长吁了口气。虽然过程波折,颜面扫地,但目的…似乎达到了?他疲惫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江屿白看着周墨宣那身沾满灰尘、官帽歪斜、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狼狈的侧影,再看看台下热烈讨论“趴下”和“棉花”的百姓,不知怎的,竟觉得这老头…有点可爱?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
然而,这丝笑意还没扩散开,就被一个突兀响起的、带着浓浓哭腔的童音打断了:
“周爷爷!周爷爷!”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母亲抱着,奋力挤到台前,小手指着周墨宣刚才钻过的那个大木桶,奶声奶气地、无比认真地请求:
“再来个‘碎罐子’!您刚才没碎!再碎一个给囡囡看看嘛!”
脆生生的童音,在稍微安静下来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周墨宣:“……”
他脸上的疲惫和欣慰瞬间僵住,刚刚挺直的腰板肉眼可见地垮塌了一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一脸天真期待的小女孩,又看看自己脚边那个完好无损、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瓦罐…
老学究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我为何要站在这里”、“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的悲愤和绝望。他求助般地看向角落里的江屿白。
江屿白迅速别开脸,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声。完了完了,周老头这“碎罐子”的梗,怕是要伴随他下半生了!
就在这新一轮社死风暴即将降临之际,一个穿着驿卒服、满身尘土的人,连滚爬爬地冲开人群,扑到台前,声音嘶哑凄厉,带着哭腔:
“报——!八百里加急!北…北境军报!乐司官…乐司官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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