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整整齐齐码着上百个婴儿拳头大小、蓬松如云朵、色泽粉嫩可爱的!在篝火的映照下,它们像一团团凝固的晚霞,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帐内瞬间安静了那么几秒。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好奇的、不屑的、还是醉醺醺的,都被这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云朵”牢牢吸住。连围着篝火跳舞的汉子都停下了脚步,抽着鼻子,眼神发直。
一个坐在前排、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大金链子的北狄贵族,最先发出嗤笑:“哈!南人果然小家子气!弄些哄娃娃的糖絮来糊弄大汗?当我们是没断奶的娃子吗?”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引得周围几个贵族哄笑起来。
“就是!我们草原汉子,喝最烈的酒,吃最生的肉!要这软绵绵的玩意儿作甚?”
“闻着倒挺香…可中看不中用吧?”
质疑声四起。周墨宣的老脸又有点挂不住了,狠狠瞪了江屿白一眼,意思是:看吧!丢人现眼!
江屿白却丝毫不慌,脸上笑容反而更灿烂了。他拿起一个粉嫩的,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声音充满了诱惑:
“诸位雄鹰!此言差矣!”他学着北狄人的口吻,“草原雄鹰翱翔天际,固然需要烈酒和生肉的力量!但雄鹰也有疲惫落羽之时,也需要温柔云朵的抚慰啊!此‘悦音糖’,非寻常糖果!它乃是我朝秘法,以百花之蜜、晨露之甘,佐以特殊音律共振秘方,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制成!入口即化,如云似雾!不仅能瞬间愉悦口舌,更能平心静气,滋养神魂!大汗日理万机,诸位贵人驰骋草原,劳心劳力,正需此物稍作抚慰!”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那个凑到鼻子前,无比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发出夸张的“嗯~~~~”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咬了一小口。
只见他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梦幻般的幸福表情,仿佛灵魂都飘了起来,还配合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那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这浮夸的表演,成功勾起了几个年轻贵族的好奇心。一个穿着鹅黄锦袍、脸蛋圆润的贵族少女,忍不住拉了拉身边父亲的袖子,小声央求:“阿爸…那个粉粉的…好香…想要…”
江屿白耳朵尖得很,立刻捕捉到这声央求!他像嗅到商机的猎犬,端着托盘就凑了过去,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亲切笑容,变戏法般从托盘下摸出一个小巧的银叉子,叉起一个,彬彬有礼地递到少女面前:
“这位如草原明珠般美丽的姑娘,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来,尝尝!小心烫…呃,小心甜!”他差点把烤羊肉的台词顺出来。
少女的父亲,一个满脸虬髯的壮硕汉子,本想阻拦,但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又闻着那近在咫尺的甜香,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皱着眉,粗声粗气道:“尝就尝!我倒要看看这南人的糖絮有什么名堂!”说着,劈手就从江屿白叉子上夺过那,自己先狠狠咬了一大口!
入口的瞬间,虬髯汉子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他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鼓着,咀嚼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脸上的横肉先是绷紧,随即像被暖阳融化的冰雪,一点点松弛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一股清甜、绵软、带着奇妙奶香和果香的滋味,温柔地包裹了他的味蕾,顺着喉咙滑下,仿佛连心头那股草原汉子的燥气都被熨帖了。
他喉头又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不是吞咽,是回味。然后,在女儿期待又忐忑的目光注视下,在周围贵族们好奇的围观下,这位剽悍的北狄汉子,脸上竟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种近乎…憨厚的满足笑容!
“唔…唔唔!”他含糊地应了两声,把剩下的小半个塞进早已迫不及待的女儿手里,然后,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向江屿白端着的托盘,毫不客气地抓起两个最大的粉云朵!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另一个递给旁边看得眼馋的老伙计。
那圆脸少女小口小口地嘬着,粉嫩的糖丝沾在嘴角,眼睛幸福得弯成了月牙儿。
有了第一个“真香”现场,气氛瞬间逆转!
“给我也来一个!”
“那个粉的!对,就那个!闻着最香!”
“还有那个白乎乎的!像雪一样!”
“多给我两个!我带回去给婆娘尝尝!”
贵族们,尤其是女眷和年轻子弟,纷纷围了上来,哪还有刚才的鄙夷不屑?刚才还嘲笑江屿白的那个金链子贵族,此刻挤在最前面,嗓门最大:“喂!南边来的小子!给我留几个!要大的!”
江屿白瞬间被热情的北狄贵族们包围了,手里的托盘成了最抢手的香饽饽。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分发“悦音糖”,一边嘴里像抹了蜜: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这位雄鹰大哥,您拿好!吃了咱的悦音糖,保您今晚睡得更香,梦里都是草原最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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