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楚都西市。晨雾未散,街巷已沸。
新立的“承楚合市”牌匾下,商贩争相摆摊,铜钱碰撞声如雨落。
阿兰老妪挎竹篮穿行其间,指尖抚过菜价木牌——青菜竟比承军入城前便宜了三文。
“阿婆,这粟米真按新律减税了?”青年农人攥着铜钱迟疑。
摊主笑答:“承君免了商贾半税,粮价自降!您看这米袋,官印验过的,无掺沙土!”
市井喧闹中,忽有阴风掠过。周怀远旧宅废墟旁,残墙后聚着三黑影。
为首者乃周氏管家,他攥着密信咬牙:“老爷狱中传令,要我等搅乱市价!今夜焚三家粮铺,明日散谣‘承国粮荒’!”
另一巷口,李仲遣的暗吏正收买商户:“若肯抬价,修典司可‘忘’你往年账目瑕疵。”
商户眼珠转动,终藏银于袖。夜幕渐沉时,城南粮铺突燃大火。
火光映红半城,百姓尖叫奔逃。
陈影闻讯策马疾驰,见杨晓已率军灭火,焦粮堆中竟挖出浸油的棉芯——分明人为纵火。
“陛下,三铺皆囤周氏旧粮,火起前有人见周管家出没。”杨晓剑尖挑着棉芯,炭灰簌簌落。
陈影面色铁青,忽嗅到暗流:“李仲修典司近日可有何异动?”
杨晓迟疑答:“臣查其府中常有商户夜出,账簿却无往来记录。”
“传令查封可疑商户,严审纵火者!”陈影勒马回宫,案前铺开市价奏报——米价一夜暴涨五成,肉铺闭门拒售。
他拍案冷笑:“李仲欲借市乱煽民怨,朕岂能如他所愿!”
次日,陈影亲临市集。玄袍未冠冕,只戴布巾,隐于人群。
见一老妪攥空布袋泣诉:“粟米涨至十文一斗,孙儿三日未饱!”
陈影默然尾随,见那商户秤杆暗藏铅块,正欺客短斤。
他忽掷银锭于秤,商户愕然:“客官何意?”
陈影掀袍露玉玺绳:“朕查市价,尔等胆敢欺民!”
商户瘫跪,周遭百姓欢呼围聚。“陛下!市东药铺亦抬价三倍,言承国无药赈民!”有人高呼。
陈影立命杨晓:“集军巡查,凡哄抬者,罚粮入官仓,重者枷示三日!”
雷霆令下,市价骤稳。然夜幕再临,谣言如毒蔓疯长:“承君苛政!焚粮铺乃灭民口,抬价乃官商勾结!”
李仲于密室抚掌:“民心如纸,一戳即破。待其乱时,楚残部可趁虚而入!”
三日后,市集再掀骚动。百姓聚于城隍庙,怒砸“承楚合市”牌匾。
陈影立于高楼俯瞰,忽见阿兰老妪挤于人群,高喊:“承君开仓济粮,焚铺者乃周贼余党!尔等莫被煽!”
人群渐分,有青衫匠人附和:“我家税确减,何故信谣言?”骚动渐熄。
陈影心暖,暗叹:“民心如流,导之则顺。”
他当夜召杨晓:“市乱非民本怨,乃奸人煽。
朕需釜底抽薪——传令,官仓粮平价售三日,缺额由周氏罚粮补。查谣源头,擒幕后散谣者!”
次日,官粮车列街,粟米价贴于墙,百姓蜂拥购粮。
李仲闻讯捶案:“陈影竟用周氏粮堵民口!此局若破,须速启边境战事!”
他密信残军:“龙鳞甲已铸二百,速袭边境,引承军主力离城!”
信鸽方出窗,忽有暗卫擒其仆,搜出通敌密纸。
陈影阅信冷笑:“李仲,你篡法、煽市、资敌,三罪齐发,朕岂能容!”
他召刑部:“即审李仲,查其修典司所篡法文,凡悖承律者,皆废!”
李仲被押入殿时,面如死灰。
陈影掷其密信于地:“‘龙鳞甲成时,反旗可举’——李仲,你欲借楚残部破承,却不知朕早已布网!”刑部验其篡改的“商税法”,条款竟暗许商贾囤粮不罚,陈影怒撕法纸:
“伪典焚之!自今日起,商贾违法,罪加旧律三倍!”市井渐复,阿兰老妪购得平价粮。
逢人便道:“承君断奸商,稳市价,乱世终有盼!”
然边境烽火骤起——楚残部携龙鳞甲袭城,承军伏兵暗待。
陈影立于城楼,望黑云压境,剑柄紧握:“李仲之局,终需血刃破之。”
三日后,边境赤云岭。
承军五千步兵列阵山隘,甲胄映着残阳如血色鳞甲。
陈影立于帅旗之下,黑袍猎猎,手中舆图绘着叛军动向——楚残部三千携“龙鳞甲”精锐,正沿河谷逼近。
“陛下,楚军甲胄刀箭难穿,恐需火攻。”杨晓剑指山势,“赤云岭两侧峭壁可投石,谷底枯草易燃,若断其后路,必成困兽!”
陈影颔首:“传令伏兵——待叛军入谷,火油封退路!另遣步兵绕山,截其辎重!”
夜幕骤降时,叛军踏月而至。
为首者乃楚乔,身披龙鳞甲,甲片嵌青铜龙纹,刀劈不裂,箭射如弹。
他仰天狞笑:“陈影小儿倚山隘,却不知龙甲破阵如摧枯!”
一声战鼓裂空,叛军如黑潮涌谷。承军步枪齐发,子弹却坠甲如雨,几百人纷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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