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影以兽语吟诵律法,洞壁竟泛起磷光,光如兽魂的引路之火。
他卧于洞中,平安符置于石上,符纸在磷光下显出血红的“兽”字,与“平安”二字交叠如咒。
洞外,焰爪狮的啸声再度响起,声中含着兽王的孤傲与不舍。
陈影闭目,兽语在喉间流转,与啸声共鸣成一首无眠的夜歌。
他知,自此以后,山林为兽,人间为人,而他将成为裂隙中的行者,兽语为桥,血渍为渡。
次日晨,陆云率军整备归程。
残破的战场已被清理,焦土上新植的草芽泛着诡异的青,似兽血滋养的孽生。
他途经断崖时,忽见崖畔立着一兽——焰爪狮。
狮兽未近,鳞纹爪轻蹭驯狮鞭,鞭尾银刺嵌着新血,似它自伤以祭。
陆云勒马,焰爪狮以兽语低吼,声如陈影的残韵:
“兽语者入山,兽群无仇于人。但若有日战火再燃,狮群或踏平原,或守山林,兽王的律法,由血与野性定夺。”
狮兽转身离去,爪痕在崖畔划出一道血纹,纹如焰爪撕天,与陈影昨夜所绘之纹相契。
陆云握鞭在手,忽觉银刺渗入掌心,冷痛如兽性的警告。仿佛有寒冰在他血脉中蔓延。
他低头,只见鞭柄上镶嵌的奇异银饰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细缝,内里隐隐透出幽蓝光芒,如同深渊之眼,窥视着他的灵魂。
陆云心头一凛,强忍着手心的寒意与刺痛,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他想起陈影离去的背影、焰爪狮搭膝的温度、战场上万箭齐发的锐响...这一切交织成兽与人间的裂隙,裂隙中渗着血、硝烟,与未息的兽语。
归途中,他胸中平安符的血渍已凝为黑痂,字迹却愈发清晰。
妻子绣的“平安”二字在血痂下泛着幽光,仿佛战争的代价正将平安的祈愿反噬成诅咒。
他忽下令全军停驻,取符焚于篝火,火舌舔舐符纸时,血痂迸出嘶声,如无数无名者的骸骨在泣。
火光中,他似见陈影立于兽群之间,驯狮鞭在手中轻晃,焰爪狮的鳞纹爪搭其膝上,狮兽与人客的契约在火中重塑。
陆云闭目,耳畔响起山林的兽吼、战场的铿锵、兽语的啸鸣...这裂隙中的声音,终将成为未来的暗流,在兽与人的交界,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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