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都的晨光如熔金般泼洒在陈影师徒三人身上,青石阶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冰魄剑在鞘中微微颤动,剑柄处的寒玉雕纹沁出丝丝白雾,仿佛感知到了主人心中翻涌的波澜。
陈影负手立于城外的山丘之巅,玄色衣袍被晨风卷起,如墨发丝随风轻扬,他遥望着远处陆天九府邸那朱漆描金的飞檐,目光深邃如寒潭,潭底却暗藏惊雷。
山间晨雾未散,缭绕的雾气中隐隐透出府邸轮廓,青砖灰瓦间似有暗流涌动,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铅色。
“师父,我们为何不直接去质问陆天九?”
单不月忍不住问道,话音未落,山间忽起一阵疾风,卷起满地枯叶簌簌作响,似在应和着他心底的焦躁。
陈影微微摇头,眉间褶皱如刀刻般深刻,嗓音如沉钟般浑厚:
“天九是我的徒弟,亦是你们师兄,我曾将师门半数拳法倾囊相授,寄予厚望。
如今他身居高位,却对贪腐之事置若罔闻,我需亲自问个明白,否则愧对列祖列宗。”
他袖中指尖轻颤,冰魄剑鞘嗡鸣骤起,剑身蓝光透鞘而出,映得三人衣襟泛起霜色波纹。
三人踏至陆天九府邸前,府门紧闭如铁,门前石狮威武昂首,狮口獠牙间却积满灰尘,爪下青苔斑驳,难掩府内透出的阴冷气息。
陈影抬手,冰魄剑气如霜龙破空,青芒掠过门环,朱漆大门应声而开,门轴吱呀声刺耳如鸦啼。
府内庭院寂静无声,石径两旁的梧桐树影婆娑,投下斑驳阴影,枝叶间却无鸟雀栖鸣,唯有一阵腐木与陈年墨香交织的气味扑鼻而来,仿佛连风都裹挟着纸页霉变的涩味。
“天九,出来见我。”陈影的声音不大,却如寒冰坠地,震得院中枯叶纷纷惊落。
话音落处,檐角风铃忽响,叮铃声急促如心跳,与冰魄剑的嗡鸣交织成诡异的韵律。
片刻后,陆天九缓步自回廊转出,身着织金锦袍,面容冷峻如雕,眉间却隐有冷汗沁出。
他见到陈影师徒三人,瞳孔微缩,随即拱手行礼:“师父,您怎么来了?”
嗓音平稳,却难掩尾音的颤抖,袖中掌心已攥出汗渍,浸湿了绣纹。
陈影目光如炬,直视陆天九,眸中寒芒似要刺穿对方心魄:“我来问你,为何对陆都的贪腐之事置之不理?”
陆天九面色骤变,喉结滚动,似有千言哽在喉间。他强自镇定,拱手再拜:“师父,弟子身为陆国丞相,事务繁杂,难免有疏漏之处。再者,贪腐之事,自有御史台和刑部处理,弟子不便过多干涉。”
话音方落,檐角风铃忽被疾风撞得狂响,叮铃声碎如裂玉,似在嘲弄这无力的辩解。
“疏漏?”兽在八怒声喝道,声如惊雷炸响,震得庭中梧桐叶纷扬如雨,他踏前一步,靴底碾碎青石上的枯叶,沙沙声如兽群低吼。
“陆都的贪腐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米价涨如天价,百姓食不果腹,你身为丞相,岂能不知?分明是故意纵容!”
陆天九面色一沉,袖中指尖掐入掌心,血丝隐现:“师弟,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身为丞相,自有分寸,岂容你肆意诋毁!”
陈影抬手制止兽在八,目光依旧盯着陆天九,如寒潭凝视深渊:“天九,我问你,贪腐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陆天九沉默片刻,喉间干涩如焚,终是缓缓说道:“师父,弟子并非不知。只是陆国朝堂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弟子若贸然行动,恐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语毕,庭中忽有阴风掠过,卷起满地落叶盘旋如涡,似在呼应他话语中的暗流。
“动荡?”单不月冷笑道,齿间字句如冰碴迸射,“你所谓的动荡,不过是怕触动自身利益罢了。你身为丞相,本应以身作则,如今却为了一己私利,纵容贪腐,实在令人心寒!”
言罢,他腰间佩剑铮然出鞘半寸,剑鸣如龙吟,与冰魄剑的嗡鸣共鸣,剑气激得院中梧桐叶簌簌震颤,叶间露珠纷落如泪。
陆天九面色涨红,辩解道:“师父,弟子对师门忠心耿耿,对陆国亦是一片赤诚。弟子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陆国的稳定。”
语声渐高,却难掩底气之虚,额间汗珠滚落,坠入衣襟金纹,晕开暗色斑痕。
陈影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望,如秋叶坠入寒潭:“天九,你太让我失望了。冰魄剑诀的核心是‘守’,守的是道心,守的是正义。你如今为了一己私利,弃道义于不顾,如何对得起师门教诲?如何对得起你拜师时立下的誓言?”
他话音落处,冰魄剑忽自鞘中跃出半尺,蓝光暴涨,映得庭院如覆霜雪,剑尖寒气凝成冰晶,簌簌坠地,碎声如心裂之音。
陆天九闻言,面色苍白如纸,双膝重重跪倒在地,青石阶上的露水浸透锦袍下摆:“师父,弟子知错了。请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定当改过自新,肃清贪腐,以赎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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